李国珍一边嘟囔,一边翻凉拌黄瓜。
左手抓着个黑面饼子,面前放着一碗大碴粥。
林听晚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凉拌黄瓜里除了黄瓜,就是还没融化的粗盐。
连香菜,香醋都没放。
老知青两眼放光,朝李国珍看过去。
和凭抢先一步,“李国珍,你不吃?”
“我吃。”李国珍连忙抱住自己的饭碗。
上一个说不吃的蓝湘,饭菜被老知青瓜分,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可不像蓝湘那么傻。
蓝湘想起自己当年下乡第二天干的蠢事,就想把当时的自己埋了。
和凭等老知青很失望,可惜只能多分两个人的食物。
史桂琴的目光不住的往林听晚身上瞟。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还坐在这里和她一起吃饭……
她是人是鬼?
林听晚感觉史桂琴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儿。
一边吃饭,一边观察饭桌上的人。
这一拨吃饭的有十三个。
黄亦澄和盛于蓝在地里挣工分,没回来吃饭。
听说是因为今天韩若钦去给盛于蓝干活儿,被黄亦澄中途截去给自己干活。
盛于蓝找过去和黄亦澄吵了起来。
没多久两人大打出手。
被村长罚干够八个工分才许回来,明天开始去扫牛棚半个月。
十三个人中,她和李国珍,盛于蓝,黄亦澄,孙跃进,周建设、韩若钦是同一批下乡的新知青。
其他的是老知青。
钱慧、蓝湘、和凭,李光美、史桂琴,林听晚对她们的脾气秉性有所了解。
剩下一个倭瓜脸女知青,目前一无所知。
林听晚多放了些心神在她身上。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女知青的右手被邻座的李光美碰了一下。
筷子上的黄瓜擦着桌沿滚到地下。
她捡起来就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
林听晚:“……”
刚上工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的知青身上都有点邋遢,麻瓜混在中间不突出。
这一下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和凭忍不住吐槽,“庄白梅,你又恶心人。”
“和凭,你又克扣大家的粮食。”庄白梅回怼。
李光美充起了和事佬,“庄白梅你爱点干净,和凭你差不多就行了,人家都不带你们玩了,还不收敛点。”
一下子惹到了两个人。
“李光美,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占便宜没够,人家才不要你。”
李光美把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谁占便宜了,钱慧偷吃林听晚鸡蛋你们看不到,尽冤枉好人。”
“我没偷吃,鸡蛋是林知青送我的,不信你们问林知青。”被卷入战局的钱慧急得脸都红了。
林听晚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她咽下嘴里的黑面饼,清清嗓子,“鸡蛋确实是我送给钱知青吃的。
感谢她半宿半宿不睡觉,发现我发烧及时叫我起来吃药。
另外我晚上睡觉爱打把式,害她总掉地上,也算赔礼吧。”
原来是这样,史桂琴对林听晚的怀疑尽消,恨上了钱慧。
林听晚注意到她的表情,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钱慧眉开眼笑。
蓝湘、李光美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们也是林听晚睡觉打把式的受害者。
林听晚尴尬笑笑,“睡觉打把式这个问题,我尽量克服。
我先在这里向同宿舍的知青们道歉,回头等我好些,再想办法跟你们正式赔礼。”
不是他们宿舍的人有些好奇如何正式赔礼。
同宿舍的人很期待。
史桂琴嘟囔,“从我这里讹走那么多钱请……”
“你再说一遍!”林听晚盯着史桂琴。
饭桌上刚刚缓和一点儿的气氛又开始紧张。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吃瓜。
风暴中心的史桂琴心猛跳了一下,感觉被老虎盯上了,勉强支撑着反驳。
“我,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那天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你要这么说,那咱们重新算账。
那天我去河边洗衣服,你害我跌河里,我的衣服飘走了,剩下的衣服盆子肥皂都被人捡走,你得赔!
我也不为难你,衣服盆子肥皂折价二十块钱。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收到钱就去公社告你,谋害遗孤。”
“你——”史桂琴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遇到的是什么黑心鬼?
把她打一顿,还让她赔钱,赔粮食,赔鸡蛋。
现在又让她赔衣服。
林听晚哪里是要钱,是要自己的命!
她天天躺炕上睡觉,自己被村长媳妇箍在地里上工,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累得要死要活,回来一口好的都吃不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场的知青,全部站在了林听晚那边。
“史桂琴,赔钱。”
“林知青就剩下一套衣服天天穿,你快赔衣服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