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呈上:“皇上,方才秦院正所说的话,您都听见了,他给您开的药方子以稳为主,却不能治病,所以当务之急您得改用朱大医开的药方子,这样对您的病症是有益无害…”皇上瞧她一张小脸上满是关切,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暖洋洋的,很舒服,又有点感动。
“朕身体如何,就算他们不说,朕心里也有分寸的。”
"每每秦院正请脉时,朕问他朕这身子如何,他都说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将养,一年半载内总能痊愈的,朕既不是傻子,又不是三岁小儿,这中风的病症哪里能好?""今日你既走这样一趟,想必这该说和不该说的,朱太医都已与你说了。"
“那朕问你,若朕用秦院正的方子,大概还有多久的活头?若是改用朱太医的方子,大概又能活多久?”
年珠一时间竟不好接话,她是万万没想到皇上竟能如此平静谈论这个问题。
皇上笑道:“朕还是喜欢第一次与你说话的样子,你佯装着不知道朕的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吧,如实地说,不管怎么样,朕都不会怪你的。"
年珠瞧着眼前这个疲惫的老人,想着他老人家大概昨夜还在批阅奏折,只觉得他老人家还是很辛苦的,更知道只要他老人家活着一日,这些政事就压在他肩上一日。
“皇上,朱太医说……若您一直用秦院正的方子,大概活不过今年。若是改用朱太医的方子,顶多……还有两三年的寿数。”皇上点点头,低声呢喃:“竟然最多只能活两三年,倒是与朕想的差不多呢。”年珠道:“皇上……”
皇上却是摆摆手,道:“你不必害怕,也不必担心,生死一事对朕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朕早有准备。”“还能再活两三年,对朕来说也就够了。”
“若朕今年都活不过去,这老四只怕来不及赶回来,兴许会闹得天下大乱。”
他老人家很快就将话题岔开了,像是先前没发生朱大医与秦院正那件事似的,与年珠是边吃边聊,甚至还饶有兴致指着这道河炉烤鸭道:“ 这烤鸭味道不错,比朕上次过来时还药强些,可见这便宜坊
的掌柜的是个会做生意的,并没有因自己店铺生意好就骄傲自满,反倒想着精益求精。"
"叫朕说,这便宜坊的生意不仅会越来越好,只怕还能兴盛百年呢。"年珠嘴上虽笑着称是,但脑海中却将皇上方才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
皇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皇上驾崩时四爷不在会天下大乱?难道……皇上如今已有将皇位传给四爷的意思?
一直到了回程的马车上,年珠仍在想这件事。
历史上关于四爷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是众说纷纭,甚至有野史说四爷得位不正,但据她看来,根本没有这样一回事。
要知道历史上呈上巡视京师一带时四爷 直跟随在呈上身边,而且在十一月,因皇上身体不好不能前去天坛祭祀,派了四爷前去 这可都是呈上有意将皇位传给四爷的信号,只是八阿哥 党不愿意承
认,非给四爷扣个帽子。
年珠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皇上如今已有将皇位传给四爷的打算,四爷的位置是愈发稳了,忧的是皇上最多也就两三年的活头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则与年珠预料的一模一样。
皇上刚回紫禁城,并未宣见朱太医,而是等过了几日借口秦院正的方子并无多少效果,这才改用了朱太医的方子。等着朱太医离开乾清宫后,魏珠试探道:“敢问皇上,那秦院正那边……”按理说,秦院正犯下这等滔天大罪,罪该致死,就算不掉脑袋,起码也得脱层皮。
谁知皇上却是摆摆手道:“秦院正那边,就当无事发生吧,紫禁城里是上行下效,所有人都是一个德行,若真要清算,哪里算的过来?”他年纪大了,忙了一辈子,只喜欢看花团锦簇、岁月静好,不想将这血淋淋的真相撕开。
人生呐,糊涂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当了六七十年的皇帝,哪里不知道如今朝中上下全是问题?但他老了,没心情,也没精力去管,他知道老四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来日老四继位后,老四定会将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料理的清清楚楚。
秦院正接到这消息时吓得够呛,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劲,可等啊等,一直等了许多日,却没听到皇上的下一步动作,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而年珠很快也收到皇上下令将年羹尧封为川陕总督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是京城上下一片哗然。
要知道如今年羹尧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能官居一品已是罕见,皇上下令将他封为四川总督还不够吗?年家上下是一片欢腾,就连雍亲王府上下也跟着雀跃起来。
就连弘昼看向年珠的眼神里都带着美慕:“……你阿玛年纪轻轻就成了川陕总督,得皇玛法赐御赐弓矢,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啊!”“我看以后不仅年额娘能在王府里横着走,你也能在王府里横着走,啧啧,包子脸格格,你阿玛可真厉害!”年珠是半喜半忧,想着年羹尧若手上的权力是越来越大,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弘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