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感觉简直就是有你没我,那真的是奔着互相给对方亡国灭种去的。
怎么看你大宋这个宗主国应该是向着我们这些小弟的啊。
你怎么能这样呢啊!
我们在西边帮你们还扛着契丹呢。
鸿胪寺,礼部那边的官员几乎都在找赵光美递话:回鹘和于阗那边的使臣对此极其的不满,正在商议如何抗议的问题呢。
咱大宋肯定是不怕他们抗议,但好歹这是小弟,咱这做大哥的,讲究的是以德服人,不能太伤小弟的心吧?
但其实赵光美也是没办法,这年头,最先进的航海术是掌握在色目人手里的,而且不止是航海术那么简答,各地的风土人情,什么样的产品在哪里卖价格更高,什么样的特产在哪里买价格最低,这些事只有他们知道,甚至他们在非洲地区,东南亚地区,跟当地的各级官府之内都有不错的关系。
简单来说,所谓的大航海时代,其实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就是把色目人赶走,然后把他们干过的事情重新干一遍而已。
而且赵光美也不得不承认,色目人真的是一个极其伟大的商业民族,至少在当前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明珠,无论文化,艺术,科学,经济规则,都值得大宋学习。
甚至就连他一直都很警惕的那个宗教,其实说实话,在宗教里面他也是最进步的那个,真研究过这个宗教就知道,这个宗教所提出的几乎所有教义,在中世纪的时代背景之下,和色目人的地理位置、文化习俗,地缘环境,几乎都是完全吻合,拿出来直接用也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思想(后人改的跑偏了)。
大宋这边是真的就不太行,事实上打唐朝开始,关陇权贵就不乐意经商,长安繁华吃的其实是霸权红利,手工业还算发达,但是货通南北这种事都是交给胡人去做,向西用的都是回鹘人和粟特人,粟特人就是现在的于阗人,海贸就用的权势色目人了。
国人基本是一个只管埋头生产,其余一改不问的状态,反正这些胡虏异族也会巴巴的跑过来带来他们珍稀的货物和漂亮的舞女,买走我们的手工业品。
也就是说打大唐那会儿开始朝廷就是只掌握了制造业,工厂等生产端,渠道,销售,流通,甚至仓储这些统统就都外包了。
想通西域,就得用人家回鹘人,但现在西域那边战乱比较严重,丝绸之路的价值远远不如过去么,回鹘人和于阗人的价值自然也就不那么大了,虽然是大宋的忠诚小弟,但……没什么用啊。
尤其是于阗人,照以前他们的祖宗粟特人差远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勾连东西的能力,作为一个佛教民族,在西边根本过不去,他们的西边已经全面绿教化了。
色目人就很不一样了,南汉虽说是重视海贸,但实际上他的海贸完全是这些色目人搞的,甚至南汉的那点所谓的造船厂,实际上也就是个修船厂,人家的船都是自己带的。
南汉朝廷自始至终没掌握海贸这门生意的任何一项流程,收是人家色目人收,船是人家色目人的船,出海之后的事儿你统统不管,人家在你这卖货你宰一刀收税,除了划给这些色目人一片专属区域之外,几乎没掌握任何真东西。
赵光美能怎么办?
他是不得不搞海贸的,而且还不可能是南汉那种小打小闹,这玩意多大潜力别人不懂他还能不知道么,可是搞海贸,你离开了这些色目人就真的是什么都干不成。
这帮人又特殊,跟普通汉人一块混住确实是容易出问题,历朝历代,对人家也确实是都有个迁就,那他就迁就一下呗。
所以说啊,甭管什么时候,有核心技术的外资才会受人尊重,尤其是急需且独门的技术,那就更是香饽饽了,即便是霸道如赵光美也会充分尊重这些色目人的习俗信仰。
先搞合资,把人家的独门技术学到手了再说。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对色目人就不警惕了,恰恰相反,他对这些色目人是更加警惕的,正好,既然那回鹘人和于阗人有意见,那就叫来一并聊聊。
见两国使者全都是一副委屈巴巴,有怨言却不又不知该怎么说,努力找寻着既能表达愤怒,又不能对大宋不敬的得体方式,甚至还有点想笑。
“好了好了,两位,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谁似乎外人谁是自己人我还不知道么?那些色目人都是世界公民,产业遍布全世界的,对我大宋有个屁的忠心可言,随时都能扬帆起航跑路的,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现在用得上他们呢?这些个色目人,做生意确实是有一手。”
回鹘使者见状连忙哭诉道:“殿下,外臣……外臣也是擅长做生意的啊。”
于阗使者也道:“是啊殿下,大唐的时候,生意都是交给我们做的啊。”
赵光美点头道:“是啊,是啊,我知道你们都是商业民族,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可是,眼下这不是商路断绝了么,我把这一亿贯借给那些色目人,让他们建造船厂,建海洋学校,完全不担心他们会不会还不起,你们呢?我真借给你们一亿贯让你们做生意,你们能保证百分之百赚钱?还能给莪支付利息么?”
俩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其实唐末三大民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