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亲戚多,光是同在四大队的就有将近百号人,住的也都在差不多的范围内。
在地震发生的那天晚上,也是暖房的最后一晚,第二天盖新房的那家人就可以搬新家了,这天同样也是他们请暖房酒的日子。
那家人说不来是大方还是扣,总之酒席办得很漂亮,其它不说,酒是随便喝。
然后好家伙,不到十间屋的房子里,当晚睡了近百个都或多或少喝了酒的人。
房子却是舍不得请专业的人来盖,全是自家人帮着忙的盖得有问题,地震一来,别人已经住了几十年的还没倒下,它这先整个的‘轰~~’的几声给塌下来了。
不是说四大队出事的人都在这里面,但光是这一个地方,就占去了死伤人数中的大半。
你说这事给整的。
许志川眨了眨眼,心中五味交杂的摇了摇头,“那一大家子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几乎家家不是有人翘了就是有人重伤,自然都跑去找新房子的主人赔钱,可新房子的主人自然不乐意,再说他也赔不起。
人家理由也很充分,这房子是大家帮他盖的,有问题不能全怪他。
前洋大队的事更大,可不是离着远嘛,于是四大队的这也不小的事是现在最大的新闻,走出去哪哪都在说。
悄摸溜的,六月就要到来。
地震的事似乎已经过去,至少在一大队这除了正在重建的房子外,已经看不到多少余韵。
大家只偶尔间闲聊时会说起不幸的前洋的大队,二三四大队因为离着近,大家都讳莫如深的不会去提起那些不幸。
前洋大队无一生还,是此次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村里早已重新上工,现在走在村中,和地震前已经没啥两样。
这天中午,林月曦牵着小昭华朝村头走去。
脚步微显匆忙。
拐过一个弯时,迎面一个黑丫头冲了出来,差点直扑到她身上。
林月曦本来可以躲开,随着身体好转,她前世的身手也在逐渐恢复,现在她只要不是碰到那种高手中的高高手,一打几没问题,何况是前面这个只是普通人的小黑丫头。
可身边牵着小昭华,还是小昭华只拽着她一跟手拇指的这种牵法,她要是闪开,小家伙未必能带走,那受伤就得是他。
只能准备迎来一撞。
没想法小黑丫头还挺灵活,马上就要撞到她时,脸色惊慌的来个了个神奇的九十度拐弯,‘啪’的一声直直的撞到旁边的墙上。
“哎哟~”
林月曦:“……”
嘴角抽了抽,“你还好吧?”
陈六丫捂着下巴痛得人都躬得像煮熟的大虾,双眼含着泪泡珠子摆了摆手。
艰难开口:“……没,没事。”
没事个锤子哦,痛洗了。
不过能这么近的看到林知青,再痛他嘛的也值了!
是的,陈六丫是专程等在这‘堵’林月曦。
陈六丫自个长得不好看,可她一点不嫉妒长得好看的人,相反着,她是个重度颜控。
因为陈媛玉好看,她便很粘着陈媛玉,主动为她做很多事,只是她的一些行为容易让人误会,反而给陈媛玉带去了不好的影响。
这事儿还是桃花婶告诉林月曦的,陈媛嫚都是主动的帮陈媛玉洗衣服洗被子,也从来没引导过别人误会陈媛玉,只是她没心机,让有些本来就对陈支书家不满的人寻了攻坚的借口。
比如有次陈六丫去河边洗被子,那也是陈六丫唯一一次去河边洗被子。
陈支书家有水井,可那天陈支书的小孙子往井口丢了坨牛粪下去,井水是暂时不能用了,陈六丫这才端着盆去了河边。
桃花婶说,被子也不是陈支书家人要她洗,是陈六丫自个抢去。
陈六丫到河水碰到了马六子媳妇。
马六子媳妇和陈家有怨,马六子媳妇原本和陈老大是一对,后来嫌陈老大彩礼拿的少,转而嫁给了彩礼高的马六子。
这按说是马六子夫妻俩不对在先,要怨也是陈支书一家怨他们,可人家夫妻俩不这么认为,他们看陈家日子越过越好,一个怨陈老大花心,一个怨陈老大娃都二十几了还勾1搭他媳妇。
马六子媳妇看到陈六丫拿去洗的被子中有一床比较新,她知道陈支书家都偏疼陈媛玉,那被单还是小碎花的,肯定是陈媛玉的被单。
那时正好一块在河边洗衣服的大娘小媳妇们好几个,都是偏碎嘴的人,马六子媳妇就故意扬声问陈六丫,那床被单是不是陈媛玉的。
陈六丫啥也不知道,马六子媳妇问了她就应‘是’。
然后马六子媳妇又问:“你咋要给媛玉那丫头洗被单?是他们家欺负你吗?”
陈六丫也没领悟这问话中的险恶用心,她跟马六子媳妇又不熟,没有跟她攀谈的想法,就随口应了声:“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愿意洗。”
之后无论马六子媳妇再说什么,她都不回话了。
有时候吧,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