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指挥部。一个身形消瘦、眉宇之间却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掀开门帘走了进來。司令员和政委正在屋里查看地形图。抬头一见到他。顿时面露喜色:“伍豪同志。你可回來了。中央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负责地下党特科情报工作的伍豪微微笑了笑:“暂时还沒有。我这一次回去是专门为了一只‘鸟’。”
“‘一只鸟’。”司令员有些诧异。“伍豪同志。你在打什么哑谜呢。”
“蜂鸟。”
“蜂鸟。”
“对。”伍豪神色一正。“经过我的多方查证。这是在我们内部隐藏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国民党中统特务。他伪装得非常好。一直潜伏至今。为了顺利接触我们的内部机密。他可谓用心良苦啊。”
政委皱了皱眉:“查出是谁了吗。”
伍豪点点头:“现在有一个目标嫌疑人。我已经通知保卫处的同志二十四小时监视。目前暂不宜打草惊蛇。等确定他的同伙上下线、时机成熟后。我们就收网。”
“他是。”
伍豪从容地拿过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
司令员和政委凑近仔细看过后。不由得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地说道:“怎么会是他。”
“我在接到上海一线同志的警示情报后。就开始暗地排查所有知道顾长顺去上海执行任务这个消息的人。结果就查到他身上了。为了证实相关消息。我派人去了他的老家。同时还专门派人核查了他档案上所填到的那所毕业的学校。最终证实。所有的资料都是伪造的。相关的证明人也都已经不在人世。”
伍豪重重地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顾长顺背叛革命。他死有余辜。但是他去上海买药的事情却是严格保密的。结果上海那边传來消息说。他一下船就被捕了。由此可见。是‘蜂鸟’预先通知了敌人。我们大意了。”
政委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对了。伍豪同志。在你來之前。我这边刚接到一个警卫连汇报上來的消息。还沒來得及处理。你能不能带人去看一下。”
伍豪不由得警觉了起來:“什么情况。”
“江岸边乌石桥的桥洞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已经死亡好几天了。”政委放下手中的铅笔。“伍豪同志。马上就要拟定渡江计划了。部队的情绪非常重要。所以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出事。总之。把这个事情交给你处理。我和司令员都放心。”
伍豪点点头。站起身:“我这就去。”
军委二局机要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处长朱君普正埋头写着材料。他是一个警惕心非常高的人。哪怕睡觉。枕头底下都会放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在他的心中深深地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很清楚总有那么一天。这个秘密会大白于天下。到那个时候。他十之**会死无葬身之地。战争期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就跟宿命一样。所有的结局似乎都早就已经注定。朱君普面无表情地奋笔疾书。寂静的房间里。除了笔尖接触纸张而传出的轻微而又单调的刷刷声外。听不到别的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突然。他的耳边由远至近传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朱君普皱了皱眉。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静静地等待着。
门被敲响了。是警卫员小邓。请示道:“朱处长在吗。”
“请进。”朱君普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情。在别人眼中。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亲近的人。
“朱处长。这是新來报到的同志的资料。”说着。小邓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
“好的。你放这儿吧。我写完报告后马上整理。”朱君普指了指面前办公桌上的文件栏。
放下后。小邓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一直等到小邓的脚步声远远地消失了。朱君普这才打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资料。仔细翻看了起來。由于敌后情报人员的严重缺乏。每年的这个时候。苏区那边就会陆续派遣多批新近毕业的优秀学生骨干前來充实一线的情报工作。而这些人都必须经过朱君普的审查。
看着看着。朱君普的视线不由得停顿在了一张相片上。上面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灵气。在女孩的照片旁写着她的名字。。安欣桐。
江边。寒风瑟瑟刺骨。江水拼命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乌石桥是一座有年头的石拱桥。不精致。但是却很牢固。经历了岁月的侵蚀和战火的洗刷。它依然矗立在那里。乌石桥连接着江北的两个村落。左边的村子叫东坑。部队就驻扎在那里。而前沿流动哨则设立在桥这边的西坑村。
站在乌石桥上。伍豪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仔细查看过女尸。虽然女尸在桥洞里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现在是冬季。女尸沒有泡在水里。所以腐败程度还不是很明显。
伍豪一眼就看出。乌石桥下的这具女尸绝对不会是当地人。虽然尸体身上穿着的是当地所特有的蓝底碎花粗布棉衣。但是。尸体的颈部和手腕处的皮肤却非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