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刚才罂粟起舞之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了罂粟身上,却不知船外何时来了人。
再回头,就看到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执一只长笛,缓缓逸入船舱,脚步轻盈,竟不出一点声音,眉眼灵动,清雅脱俗,就连身后跟着的那名长相秀气的小童,也有些不凡气势。
聂涯儿笑得明朗,朝着座上的洛夜白施礼喊“公子”,洛夜白颔首。
“想必这位就是冰凝山庄谷姑娘吧,果真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他的笑,似乎永远那么深不见底,一双深褐色的冷眸,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七公子过奖了。”谷若烟回笑,神色平淡,“谷若烟今日前来打扰,是因为有人来报,我庄中有人擅自离开,怕是为了一瞻七公子风采来了。”
“那不知谷姑娘是否已经找到那人?”洛夜白说着瞥了一眼自己身畔的罂粟,果见她身形微颤,侧过脸朝着洛夜白,不愿回头。
“许是消息有误,这里并没有我庄中之人。七公子也知道,我山庄中人,素来身着白衣。多有打扰,谷若烟就此别过。”谷若烟看也不看四周的人,只是欠身微笑。
“谷姑娘既然来了,也就别急着离开,喝杯酒水再走不迟。”洛夜白直起身说道。
说罢,一扬手,手中装满酒的酒杯就飞了出去,谷若烟稳稳接住,酒水一滴不洒。
她向前走了两步嗅了嗅,“我刚进这船舱就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像是来自塞外的香料,名为绮罗香。这种香料本是无毒,只是用来作添香之用。”
说着又将酒杯放到面前闻了闻。
“有一种无色透明药水几近无味,叫做柳含烟,在有其他味道混杂的时候几乎是闻不出它的,不知七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这‘柳含烟’本也无毒,就算掺入这酒水之中让人喝了下去,也无大碍。”
谷若烟顿了顿,抬眼扫过船舱里的人,洛夜白也眯起眼睛冷然一笑,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这两样东西均是出自塞北的狄沙城,本身都是无毒之物。”只见谷若烟蓦地冷了脸色,“可是,若将这两样东西放到一起,边闻香边饮酒那就危险了,绮罗香遇着‘柳含烟’可是天下奇毒。”
话音一落,楚老板脸色大惊,慌张看向洛夜白,洛夜白身边的罂粟也微微一颤,洛夜白低头看了看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冷。
这满船舱的绮罗香,不正是从罂粟身上散发出来的么?
“我道这女子天生的香味怎会如此奇特浓异,原来如此。”说这话时是对着谷若烟。
说罢扯过一旁的红绸带,与此同时,罂粟已经轻点脚尖飞身向后,落在距离洛夜白三丈开外,洛夜白手中红绸抛向罂粟,却被她闪身躲开,绸带“咻”的一声紧紧缠上舱内的柱子。
罂粟避开洛夜白的红绸后,足尖一点,身影移至洛夜白身侧,双手一抖,袖间两枚匕首直射向洛夜白,灯光下闪着金光。
“妖女!”聂涯儿声起影动,身形快得罂粟甚至都没看得清他是如何移动的,他人已经拦在她的面前,手指间紧紧捏着她刚刚射出的匕首。
“伤我家公子,你该死!”聂涯儿眼露寒光,正欲将手中匕首掷向罂粟,却听得谷若烟一声晴朗的“且慢”。
趁此机会,罂粟转身想逃开躲入内舱,只听谷若烟在身后轻轻开口喊:“冰彤。”
罂粟脚步骤然停下,回头惊恐地看着谷若烟,突然伏身拜道:“冰彤知错了,求谷姑娘饶命!”
座上的洛夜白一言不发,只是白眯起眼睛看着谷若烟,且看她如何处理。
“你既是如此不知好歹,敢打七公子的主意,今日我便将你交与七公子处置。”谷若烟说得清淡,冷然一笑。
冰彤一听,脸色瞬间苍白,七公子洛夜白为人冷酷无情,谁不知晓?若是由他处置,自己必死无疑。她眼睛一转,抬头说道:“谷姑娘饶命,冰彤知道冰蓉是被谁害死的。”
闻言,谷若烟果然微微皱了皱眉,就在这一空隙里,冰彤突然起身向内舱闪躲的瞬间,手中三枚银针射向谷若烟,谷若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挥衣袖,那还未及近身的三枚银针突然就掉头向冰彤飞去,冰彤闪躲不及,被银针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你知道谁是凶手,我又怎会不知?”谷若烟看着冰彤冷冷说道,“冰岚已经查明,冰蓉是教人用那歹毒的散天花给化了尸骨,整个冰凝山庄中,就只有你的房中藏有此毒。我与庄主已给过你机会,只怪你自己不知悔改。”
“是属下失职,让贼子有了可乘之机,求七公子恕罪。”楚老板见冰彤已死,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说道。
“楚老板如此尽心迎接我,何罪之有?”洛夜白不去看他,只是叹了口气,“是这江湖中想要取我洛夜白性命之人实在太多,防不胜防。只是可惜了楚老板为我备的酒,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
“无妨无妨,属下这就重新备酒。”楚老板一听这话,忙道:“来人,重新上酒,其他人到外面守好船舱,切莫让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