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极让秦风外出历练,秦风也不得反对什么,只是心中略有不舍,怅然于怀。
院子边的青石上。秦风盘膝于其上,掐诀唤出了自己的仙剑:黎阳。这剑本是天行真人的仙剑,传之于吴极,而吴极又在两年前传之于他。
此剑通体火红,犹如浴火一般,却又透出一股温暖之意,让观者心神为之一暖。但是,若是此剑暴怒起来,便似烈阳一般,似要焚尽所有。
秦风将黎阳放置于腿上,而后用手指轻轻敲击……
叮,叮,叮叮叮……
一声声剑鸣传出来,细细听来,却是饶有音律。配合着击铁而出的声音,更是显得美妙。粗俗之人听来,便会觉得不过是寻常打铁之声,无甚值得赏玩之处;但若是高雅之人,便会听出来这粗俗的击铁声所带来的美感,还有其中蕴藏着的无限眷恋与浓浓的不舍之情。
弹者有心,闻着堕泪。
听着这声声剑鸣,美菱躲在自己的隔间,嘤嘤哭泣起来。
她趴在秦风誓死偷抢过来的那床棉被,将棉被的一角都哭湿了。
二人相处七年,若说前些年还是孩童,秦风与美菱只有兄妹之情,二人相濡以沫。但是如今一人十七一人十五,那里还不到情窦初开的时刻?
二人心意相通,早已成了一对天仙也钦羡的鸳鸯。
而明日一早,秦风便要离去。几时回来还不能确定,这叫美菱一个姑娘家如何不难过?
吴极左耳听着美菱的声声哭泣,右耳听着秦风的凄婉剑鸣,被这相思离别前的凄苦之情折磨得心痒难耐,便是连那牛肉都吃得不痛快。嘴上不住念叨着:“痴儿!痴儿!天下情,儿女之情最甜,却又是最苦。奈何奈何!”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显得很是随意,好像事不关己。但是当他开始听秦风的这声声剑鸣奏出的美妙音律之时,眉眼之间却是夹带愁苦之情。想必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也确实是这样。堂堂一个踏云之境的修道强者,能够与其对敌的人在天下少之又少,却甘愿沦为一个臭乞丐。其人之命途必是坎坷多磨,而情路更不会是坦途一片。
吴极喝了口酒,丢了一片牛肉在嘴里面嚼起来,起身走向自己的床榻,摇头晃脑地又哼起了曲子,坐了会儿,便侧卧入眠。
眼角,一滴清泪流了出来,瞬间被吴极的脏脸给污了,没进了他的那头糟乱头发,消失不见了。
不知何时,剑鸣和哭泣声同时止住了。
美菱靠在门上,满脸的不舍。原本娇美的面容早已哭得花了,失了颜色,却更添一分柔美。
秦风知道美菱就在他身后,但是他没转过身。他不敢转过身来,他怕看到美菱的脸,便失了明日一早便走的决心。
“风哥……”美菱轻唤道。
秦风仍然背对着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但是若是细微观察一番,便会知道秦风此时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美菱见秦风没有反应,挪步向前,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久久未发一言。
一个少年男子,盘膝于青石上,满脸刚毅,但是内心却是波澜荡漾;一个貌美少女,抱住男子腰际,将自己的脸贴在他背上,无语凝噎,只为静静感受其体温,生怕忘却。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照在这片大陆上,便在此时,天下间又不知道有多少对痴儿怨女正忍受着离别之苦。
“何必如此,我终归还是要离开的,又不是无法再见,你哭成如此摸样,我也不好受。”秦风说道。
美菱轻轻挪了挪自己的脸,又贴了上去,带着哭腔说道:“带我一起走……”
秦风叹了口气,道:“此行不知艰险若何,我境界不高,如何能够保护得了你?而且……”
秦风松开美菱的手,但是没有放开,下了青石,替美菱擦着泪,道:“而且我又不是一去不返……”
美菱没有说话,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她深知秦风的无奈。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看他两眼。
……
清晨,秦风起得很早,美菱起得很早,正清也起得很早。
秦风起得早,是为了收拾行囊,但是细细收拾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美菱起得早,是因为她觉得依照秦风的性格,最是受不得离别之境,怕他趁自己熟睡之时,便自离去,于是早早便醒了。
而正清起得早,是因为他天天起得早,每天这个时辰,他便已经在院中锻炼肉身,做着自己每日功课。
小青盘在秦风腰上,顺着衣裳探出了头,道:“该走了,我可不想听那老叫花子离别之言,想想便觉得恶心……”
秦风苦笑,交代美菱几句,便迈步准备离开。走到院子的时候,他对着罗正清道:“阿清,听师傅的话,好好修炼,日后,我可还用得上你。”
“风哥,知道了,到时候一句话,我罗胖子随传随到。”罗正清拍了一下胸脯,正色道。
秦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美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