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羿早就为这一出现概率极高的感慨有所准备,嫦娥姑娘话音刚落,一个唿哨便从他唇间飚飞而出。随即,一阵兴奋的“恢恢”声从大榆树后响起,接着,有两匹骏马就从树后飞奔而来。
这两匹大马,一红一白,红的自然是赤云马,而那匹白驹,则是羿前不久才悄悄买回来的。它通体雪白,纯得不见一丝杂色,飘逸清俊,稳健含蓄,一看就是专供女孩。不过它百分百是公的,因为战马不能随便谈恋爱,不然可能导致腿软。
嫦娥姑娘一见白马,顿时情不自禁,不等羿出手相扶,连滑带跳就到了地上。
在羿的印象里,嫦娥姑娘不应该会骑马,为此,他特地为此次精心安排的惊喜准备了一套小牛皮马鞍,并打算手把手地教嫦娥姑娘驾驭坐骑,当然,如果能趁机碰碰她的柳腰更好。谁知道,白驹刚刚跑到她身边,她便轻捷地翻上了马背,动作之熟练,姿势之优美,没练过三五十天根本做不来。然而这还不算完,只见嫦娥姑娘一抖缰绳,两腿一蹬,白驹便如闪电一般窜向远方。
等羿骑着赤云马追上,嫦娥姑娘已经快到了北边大山的山根。羿急忙递上他珍藏了多年的雪豹皮水囊,嫦娥姑娘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掏出一块丝巾拭了拭红唇:“你不是说过这儿没有老鼠吗?可我过来时怎么看到了一个大洞?”
听闻此言,羿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如果真的有老鼠,就会招来黄鼠狼,有了黄鼠狼,就会引来虎豹虫蛇,而有了这些东西,安全就成了问题,而安全对于幸福来说犹如屁股之于嘴巴,接下来就不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而是必须马上搬家,同时报告给都城长官。但这怎么可能?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在这里跑了多少趟,连蚊子苗都没有在小溪里见一个,怎么会突然冒出了一个什么洞?
大惊之下,羿张皇四顾:“哪里?你说的洞在哪里?”
嫦娥姑娘遥遥一指:“那里---溪东边。”
羿嗖地一下就窜出去了,然后在指定地点撅起屁股满地找,结果,他果真在溪畔发现了一个小洞,但那个洞只有五寸深,连癞蛤蟆住着都嫌浅。
排除了险情,羿立即回去向嫦娥姑娘汇报,然而他刚刚启程,嫦娥姑娘就调转马头往东边去了。她的方向很明确,直指东山。
东山很高,即使站在三里之外也看不到山顶,同时又很奇,一峰冲天,陡峭挺拔,兀岩参差,一条青灰的山脊宛如正欲翻山的夭夭巨蟒,另外,此山的山形凹凸有致,怪石遍野,有的像人,有的像兽,且时有浮云游走山间,变化莫测,景象万千,颇值得观赏。
嫦娥姑娘顺利抵达东山山脚,手搭凉棚仰头遥望,但半天却没有想说些什么的意思,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闷。
无奈,羿只得指着一截嵌在石缝之间若隐若现的鸡肠小道:“你看到那条小路了没有?那就是上东山的唯一通道------”
嫦娥姑娘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没有,看不见。”
“从那儿上到山顶,然后再翻九座和它差不多大山,就能抵达目前发现的最好的猎场------”羿知道嫦娥姑娘对打猎更不感兴趣,但他确实找不到可说的话。
“是吗?”没料到嫦娥姑娘竟然一扭头,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那里有白色的老虎,有两人高的黑熊,狼就不要说了,到处都是,特别是那个地方的火狐,跑起来简直就是一团火,你记得我那个斜眼干妈穿过的那件狐裘吧,看红得有多扎眼,再想想其他人那些火狐大氅,虽然也红,但暗多了------”
“你真的亲眼见过?”嫦娥姑娘语气中多了几分惊喜。
“没见过我敢对你说?”羿的自豪感终于冒了出来:“------不仅火狐,我还亲眼见过黄狐呢,那颜色,比刚孵出的小鸡还要嫩,我遇到它时它正在打盹,于是,我蹑手蹑脚靠上去------”
“最后抓住了没有?”
嫦娥姑娘对狐狸的兴趣远远超出了羿的想象。
“抓住了,不过又放了,因为我那个干爸说这么漂亮的狐狸抓了或许就再没了,所以我又放了。”
嫦娥姑娘略表失望地“哦”了一声,但很快又急切地问道:“那火狐多不多?有没有雪狐?”
“多!火狐多着呢,每一百只就有十几只,雪狐更多,我那年冬天去,遇到的几乎全是------”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去?”嫦娥姑娘第一次在羿面前表现出了急切的渴望。
“估计一年半载去不成了,那地方不仅路途遥远,还十分危险,全都城敢带我去的只有我那斜眼干爸,可惜他从去年饭量突然减了一半,根本无法应付这种高强度的狩猎------”突然,羿发现嫦娥姑娘眼中刚刚燃起的激情之火正在变得黯淡,情急之下,他未经脑袋思考就加了一句:“不过没关系,如果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去,我已经去过那里两次了,估计找路不是问题-------”
他本以为说到这里嫦娥姑娘面露欣喜,乃至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