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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不准管(1 / 1)

八月十五下午,有兄弟来报,说治安官正在满城发布通告,不准任何人在近三天内召集五十人以上的集会,原因是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在城中出没,可能趁机制造混乱。

为了保证这几天的绝对平安,羿早就请了熊留在都城的所有兄弟以及兄弟的兄弟全力维护都城治安,可情报官还没有发现敌情,治安官倒首先找到了,这一结果羿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于是,他立即赶往都城治安署想问个究竟。

接待他的是一位曾多次和他打过交道老治安官,那叔特爽快,开口就告诉他禁令的依据来源于国王情报队,而且,益还在报告上作了批示,要求治安署严阵以待。

羿一听火就上来了,但他还是希望益能给他一个把“故事”说完的机会,哪怕他自费请人维护当晚的治安,哪怕将演讲时间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

可他找了一大圈,却连益的毛都没找到,直到十五的月亮从东山升起,他才获悉益整个下午都窝在家里。羿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不容值日卫兵通报完毕就直接闯进了王宫。

在这种情况下,会谈自然不会愉快。

益毫不客气地坦言禁止集会就是为了阻止羿“危言耸听,无事生非”,羿则相当直率地批评益让启回来无异于“引狼入室,祸国殃民”。最后,益当着羿的面让侍卫火速召集各路长老长官,说他要立即行使捍卫王国军队之权力,并让羿马上“滚蛋”。作为回应,羿冲益的脚下吐了一口清痰,之后扬长而去。

当晚,羿一个人赏月赏到很晚,并打算第二天去参加谏议选拔辩论会,益可以给将军使坏,但他阻止不了平民向“准谏议”发难。

结果第二天羿刚刚起床,便有四个人找上门来。其中有重、有军事邑的长老,有都城最高长官以及益的卫队长。为了避免惊动那位,他们和羿在羿家猪圈旁开始了交谈。

他们首先对羿进行了安慰,说由于国王的罢免将军的理由不充分,所以最后并没有通过;接着他们对羿这几年来在军队建设方面的努力予以了肯定,充分的肯定;最后经重“提议”,大家一致建议羿最好现在就能出去“转转”,散散心,饱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同时最好能作一些反思,看看自己的某些方面是否过于主观或者极端。

羿听完之后立即表态,他坚决服从“大家”的安排,甚至即刻就可以启程。这时,重一连说了五句“不急不急”,因为王国将军只要远行就必须给长老院上报一个出行方案,以防有事叫不回来。

介于重和益的特殊关系,羿也没有再客气,只是一再表示他将尽快离开。

回到家里,“红颜”正在大铜镜面前描眉,她问羿门外是谁,羿胡乱搪塞了一番。之后羿便告诉她,他请了个长假,想去一趟昆仑山。嫦娥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急不可耐,大喜之下连妆都不画了,立即开始为羿的行程做准备。肉干是必须带的,棉衣也是必须备的,当她在为羿烙足够吃一个月的葱花大饼时,还一遍一遍地叮咛:路途遥远千万小心,千万记住西王母会吃人,仙草能采咱就采,不让咱采咱就等等看,家里的事情勿牵挂,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为了让国王的心情尽快好起来,羿天没黑就到了都城以西一百里外。此行他将西出匣谷关,尽量靠近昆仑山。

长这么大,羿还是第一次感到远离是非竟然如此美。天高云淡,峰回路转,连麻雀的叫声听起来都是那么脆,再加上秋姑娘的精心妆扮,西方大地烟飘雾缠,层林尽染,缥缈得和梦境一般。更让羿欣喜的是,当他如闲云野鹤般行走了数日之后,居然遇到了真正的知音。

事情是这样的:羿很早以前特别喜欢有事没事来一嗓子,但结婚后妻子却说他唱歌像木匠拉钝锯,如果再唱还不如直接把她杀了,弄得羿这几年只能在四下无人之处哼哼一阵。这次出来终于没人管了,而孤身徜徉与山水之间如果还不放纵一番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所以,羿走一路唱一路,唱哀愁、唱无奈、唱完忧患唱悲怆,直唱得鸟飞兽散,黄叶飘飞。结果,沿途的很多老乡被他的歌声吸引而来,称他唱得犹如“天簌”。他们请他留宿,请他吃饭,几个懂音律的还根据把他特有的节律和韵味融入本地民间小调,谱出了适合宏大叙事的唱法,并名之为“狼腔”——这也是后来广为流传的“某腔”的源头,所有唱此腔者的都和羿一个样:耿直脖子,纵情高吼,管他嗓子够不够润,唱的就是那份气贯云天的豪爽,吼的就是那份断金裂帛的舒畅。

王国人最快乐的事就是与人分享快乐,羿也因此收获到了一份纯粹、浓郁、永生难忘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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