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尾春(四)
“公子,属下来晚了。”
四五个黑衣人跪倒在少年蜷缩的床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都要低进胸腔里了。
“晚?哪里晚。”此时的少年倒是不同刚才,全然一股上位者的霸气和威压,语气清淡却让人不敢轻视,“我要是死了才叫晚。”
“请公子惩罚。”众人冷汗都要滴下来了,昨夜只看见一道黑影飘过,身手快如闪电,完全不待他们防备,就把他们都敲晕放倒了。这的的确确是他们失职在先,可是公子的手段他们都知道的,完全和他的文弱相貌背道而驰。
少年并不说话,慢慢起身,上好的锦缎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他侧过身子,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
看见他张开自己的手掌,手下有冰冷的触摸,他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银色的面具。
轻轻的摩挲着,是……那个人掉的么。
“公子……”黑衣人看着少年望着那块面具出神,不由小心的出声。
“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窗外透出了早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少年的脸上有一种明灭且不真实的感觉,本来就俊美得不似凡人,如今更是带着一层神秘而朦胧的面纱,更叫人挪不开视线了。
阳光照射在银色的面具上,竟然在墙上投射出幽蓝色的冥火。
这是什么?
长安城。
这几日司徒果倒是过得格外潇洒,他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例子,接着出来踩踩点,溜达溜达,看看晚上到哪家小姐的闺房一探。
他早就把那日生死逃亡追得他屁滚尿流的蜘蛛精抛诸脑后,况且这几日蜘蛛精都自身难保了,似乎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哪里还顾及得上他这个小小采花贼。
正在他得瑟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眉似柳叶,眼若琉璃,樱桃嘴,巴掌脸,青丝如墨,顾盼生姿的女子,看得他眼睛直冒绿光。
只是那女子抬眼来与他对视一眼,眼波流转间竟然毫无厌弃之色,琉璃瞳里不经意的闪现过复杂的神色,倏忽就转过了头,隐没在了人群里。
待司徒果再细细看来的时候,人群里哪里还有美貌姑娘的身影。
他抬头看看项上晴苍,不会啊,青天白日的,哪里会出现什么幻觉,这姑娘到底是使了什么身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呢。
在长安混了这一年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他本来以为这一年里他已然已经把长安的美人都看尽了,哪里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美人今日才得以窥见,看来他这双眼睛还得要好好历练历练啊。
历练的结果就是,在街头晃荡了许久的司徒果,不知不觉间就又来到了那日的章台柳上,他抬头细细的看那三个大字。
未央宫。
上一次看得太过匆忙,只晃眼看出了沧桑,今日细细看来,沧桑中竟然与磅礴的生命力纠缠着,绢狂和谨慎并存,当真是世上少有的新鲜笔迹。
前所未有的矛盾,却是又让人可以深深驻足,为着三个字流连。
如果有机会,当真是想看看这写字之人。
这般想着,司徒果一掀袍角,跨步进了未央宫,在外人面前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雾深深山暮路隐林深深
露沉沉风低落花沉
空山新雨绘几行路人
晚钟鸣雁声声
青苔路又划了几道新痕
谁的脚步和雨闻
纸上墨荷染了几滴落尘
雨打梨花深闭门
影成双隔帘一灯
这一盏酒香仔细闻
羁鸟旧林情最真
此间滋味与谁人
将往事一杯尽盛
你曾素手把香焚
无爱无恨亦无嗔
临窗控笔作雨声
……”
才跨进了未央宫的大门,便听见这般让人如痴如醉的歌声。
唱歌的人抚得一手好琴,只是在那舞台后,隔着重重纱帘,飘逸晃动间,只能看清是一个穿着玄衣的身段玲珑的女子,抚着的好似是绝世的好琴——凤鸣。
想不到,凤鸣竟然会在一个青楼弹唱的女子手里,而绕梁的歌谱词竟然也这般精细,让人看见雨雾缭绕的空山,新雨初晴与离人一杯饮尽。
一曲尽了,司徒果毫不吝啬的鼓起掌来。
“姑娘当真是才艺双绝,不知可否现身一见。”司徒果高声喊到,他突然对这座青楼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些年除了美人倒是很少有能勾得出他兴趣的东西,当然这种和美人有关联的青楼也是勾起他兴趣的一项,只是这青楼确实是另类的。
“呵,公子,别肖想了,这可是我们未央宫的妈妈。”旁边的女子,掩唇一笑,颦笑间皆是妖娆。
“哦?妈妈?”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司徒果的意料之外,更加意外的确是那重重纱帘之后的女子,抱起了凤鸣,转身离开。转身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