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的红光一掠,落到他的手心。他四顾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这才摊开手心看见一片薄如树叶的石头片——那片石头颜色绯红,很明显是从弱水河对岸的幻魔岩上精心削下来的。
在接触到那片石片时,金虹长风倏地一愣,凭着幻力感知到了是那个看不清五官的男子——壁玄?壁玄想说什么,在这个时候。
“我,等得太久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意味深长,竟还是用暗红色的血写上去,因为被雨打湿,原本就不甚工整的字体更加歪扭变形了。
看到那几个字,金虹长风微微一愣,有些不相信地把石片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几次,却没有发觉什么特别之处——看样子,壁玄又是无聊的发慌,只是以他之能,应该是知道自己到青丘的事情——这个时候,他施法传送石片,真是无聊?
他一边想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石片。
听壁玄的口气,似乎对自己此趟青丘之行极为期待!想到紫夜还和魇魔同处一室,他好看的眉间,蹙出了烦乱狠厉的意味。手指轻轻一捻,石片便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青丘后山那一池不败的白莲,枯竭萎落,在暴雨击打中渐渐沉入池中,不复踪影,仅剩白茫茫的一片和密密麻麻的雨坑——仿佛这天与地,再也分不开了。
竹屋内,—裘白衣怀抱中,那淡淡的紫影是那么惹眼。
紫夜!
仿若心被利剑一下子刺穿,金虹长风的身形克制不住的剧震,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子赤着一双白嫩的脚,坐在白衣男子腿上,裙摆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纤长的小腿,正感受着从天而下的雨水,冲刷着腿部的舒爽,时而仰起可爱的脸对着白衣男子,把那双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紫夜,她到底心里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做着什么样的打算?竟和魇魔耳鬓厮磨……魇魔这场雨,原来是为了逗她开心?
在魇魔怀中的紫夜恰好转眸看来,对着他展颜一笑:金虹长风一个人从远空冒着风雨独自而来,他的发色已是黑红色,紫衣长发在风雨中紧紧贴服在他如名家雕琢的精美五官和健壮结实的身体上……
他定定看着紫夜,神情从震惊疼痛至一分一分变冷,周围的雨似乎都怕了他的冷意,竟在他头顶自动转向,不敢淋在他身上了。
紫夜窝在魇魔怀中,看着他沿着池子上的竹桥而来,他一步一步行近,那步伐一步一步钉在她的心上——恍然间,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孜然独行。她垂眸,心痛的都快停止了跳动,不是告诉金虹家的人,不要治好他,不要让他来么?
为何,为何终究还是避免不了这一步?
魇魔对金虹长风的到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看一眼满身阴厉煞气的金虹长风,手臂突地变长,从池子中掬起什么。随着他手指从水面抽回,扑剌剌几声轻响。
水中好像有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轰然跃起,追逐着魇魔的手!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池子里那些无形的怪物却还在拼力凝聚堆积着,发出的水浪拍打声听着像是痛苦的嘶吼,那些汹涌的水珠像是追逐噬血的恶灵。
金虹长风看着那诡异的一幕,随着那些溅起的水珠落回池子里,空气中有一股极端阴邪的气息散发开来——这竹屋地下的池子里,埋藏着什么惊人的力量?
紫夜乖乖呆在魇魔怀中,双眼凝望着水汽氤氲的水面,仿佛在想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只是那般安静地单纯地望着。
魇魔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把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入、将瓶盖拧紧并附上封咒,放入怀中。
然后,回首对着失神的金虹长风,微微一笑。他的笑,让紫夜的心一跳,袖中的手暗暗握紧,她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一片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