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回头,两个人的鼻尖儿相撞,惊呼声出口,怜卿已经是从地上坐了起来。
怜卿看着这样的司懿轩,蓦然想起一句话来,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她站在樱花树下,微微地扬着精致的下巴。滋长衍生的情愫,几近将她整个人湮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倾巢而出,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流畅跳动,这世上有的不只是积水成洼,还有日久情长。
从司懿轩的角度望上去,那在心底早就勾勒了无数遍的女子姣好轮廓,看得并不真切。十七岁的她,正是属于女子最温顺美妙的光景。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攘攘人群,他都能一眼就看到她。爱情里最难得的莫过于可遇不可求。他遇到了,也求到了,他们有那么多时候联袂而行。只期望铅华洗尽,站在身侧的女子依然笑颜明媚。
“卿儿,我可能要出谷一段时间了,好看的小说:。”语调沉稳,波澜不惊。可是只有司懿轩自己再清楚不过,内心早已经是千难万难。
怜卿微微地侧着身子,看向司懿轩的目光柔和又不失坚定,“皇都吗?”
司懿轩点头,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迎着风口为怜卿遮蔽凉意,“嗯。”他的身形高大,臂膀宽厚,那么轻易地就将小巧玲珑的她挡在胸前。
自是没有察觉到司懿轩的这个小动作,怜卿偏着头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蓊郁交叠的林木之上。它们翠绿丰盛,它们强壮到足以为人们遮风挡雨。刚来竹谷时候它们其中还不乏幼小树苗,光景推移,这就是粗壮茂密了。她并没有一日一日的观察着它们的生长,等到再注目的时候,不免惊喜不绝。怜卿向来都是喜欢的,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沉淀。初时并不在意,等到发觉的时候,心底已是早就生根发芽儿,再也离不开。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曾经历过一场伤筋动骨的爱情。在前世。
正是如此,怜卿她才是不敢多迈出哪怕一步。只担心,万劫不复。并不是怜卿不信任司懿轩,而是她也有自己的不确定。
她没有攥着伤痛生活,却仍是阻止不了它们所给以她的心,建筑起来的——坚硬的城墙。
因为是背着身子的,所以怜卿眼中的落寞并没有被司懿轩看得清清楚楚,他却依旧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哀愁,“卿儿,我一直都在。”这个怀抱,也是你转身就能触到。少年时候就已经是被磨练的遇事不惊的性子,在遇到怜卿之后,却是每每溃不成军。
司懿轩并不觉得,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溃不成军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他反而是,极其享受着这种感觉。
怜卿不急不缓的转身,清澈的眸子里面,倒立着的是他俊朗的面容。虽不说话,心中却是有温暖流淌。她抬手,将他粘在衣领侧旁毛草摘下,丢到一处。那神情,尤像是一个小妻子,为即将出门远行的丈夫整理衣衫一般。当然,怜卿并不知道。而司懿轩却是看得清楚真切的呀。并且,很是享受这般礼遇。到底是自己心心爱爱的女子啊。
“真希望你没有看到这些肮脏和纷乱。”司懿轩叹息。真希望他深爱着的女子,只经历这世间的美好和光明,无忧无虑。那些晦暗阴冷的一面,都交于他一人去面对承受就好。真希望再过多少年,这女子都是双眸清澈不染尘埃,说起话来波澜不惊却也笑容恬静。
如此,再多的劫难和命数,他也是一人可以应付得来的。
“那我忘记好了。”瞧见司懿轩眼中的不忍心,怜卿顾不上思考便是脱口而出。
几日以来的疲倦,终于是在此刻让他笑出了声来,“好。”
等到话语落地,怜卿才是发现这句话是有多么的不现实。怜卿垂下眸子来不去看司懿轩,要忘记也是在报仇之后。流过的血,从来都不能是白留!
司懿轩又怎么会是不知道怜卿这是在安抚自己,也不点破,“卿儿,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负责无忧无虑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担着。”他舍不得她风风雨雨中来往,他为她搭起庇护,她只负责躲在他的背后就好。
怜卿不说话,手心汗珠升腾,她不觉得热,却是周身温暖不断。
这个望月百姓眼中天神一般存在着的男子啊,将他所有的柔软的一面都倾覆给了她了。听闻他十五岁就已是历经浮华,面上温文尔雅,笑起来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神荡漾。可是他却只是对着她一个人好,毫不保留。那些不名状的悸动在心底沉积,怜卿不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原谅她的胆小,还做不好准备。
“卿儿就放心在这竹谷住着就好了。”司懿轩看出怜卿的挣扎,也不逼她。他知道怜卿的心里面是有他的,这样就已经是再满足不过了的了,好看的小说:。更何况,他哪里舍得看到她这般纠结的模样啊。
有风吹过,两人的衣衫有几处被连在一起,再契合不过的景致。那些在夏日阳光下被见证的情愫,就那样被两人放任生长起来。谁不渴望有一参天大树,遮挡风雨、避离曝晒,尔后所有的道理平坦顺畅。
那边国师府,表面上虽然是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