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一年,又是一个瑞雪兆丰年的年份,距离毅康与弘翊二人九死一生归來,已然一年,自那起竹林惨案之后,离错宫整个便失了踪,不仅仅只是弘翊,就连毅康都有偷偷去找过,却都是无功而返,
曾经那个声名崛起的离错宫就好像是当初的无双会一样,突然一夜之间便在江湖之中消失了,徒留下一个又一个让人嗟叹的未解之谜題在这人世间,让人玩味猜测,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一转眼,毅康已然二十有二,在他这个年纪尚未娶亲的人,除了弘翊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眼看着那些昔日玩伴都已经成家立业,有些人甚至都已然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说自己完全不在乎,那便一定是假话,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毅康只要想一想夭夭的杳无音信,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异常平静,内城之中,儿女情长大多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多半也是政治联姻,毅康觉得,自己打心底里不愿意这样,
他之所以看到同龄人已为人父,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羡慕,全是因为他在心底里藏着的那个女人,有时候,他也会不自觉地偷偷幻想一下,自己与夭夭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想,便会让他心情好上一整天,而当他从这白日梦中醒來的时候,这极好的心情也可以瞬间变得极坏,
这一日,毅康一如既往地坐在了忘忧庭院之内发着呆,当吴放进到厅來见他这个熟客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眉头紧锁的表情,
“怎么了,可是我这忘忧庭院种的花花草草,入不了你大贝勒的眼睛,”吴放一本正经地说着调笑的话,难得有几分诙谐的味道,
毅康闻言,回过头來,见他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堂上,便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道:“今日我來,是瞧见了你捎进内城的信,不知吴兄说的好事是指哪件,是说弘翊走火入魔之事,还是关乎十三叔的病情,”
“嗯,若说这好消息我都有,你却只能二选一,你会怎么选呢,”吴放闻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那一抹薄唇,饶有兴趣地等着毅康的答案,
“……若是一定要选,我大概会更想知道,该如何治好十三叔的病,至于弘翊……还是听天由命吧,”毅康叹了一口气,不见他思考有多久,答案便已经脱口而出,
吴放望着他望了良久,不甚感慨:“逢时,你果然是变了,”
毅康听着他唤着自己的乳名,只是笑而不答,对于这句评论,并沒有其他的看法,见这个关于鱼与熊掌可否兼得的话題已然进行不下去了,吴放只得无趣地起了另一个话題,也是今日他叫毅康起來的主要目的:“飞天蛊的用法,我已经替你找到了,”说罢,他便打了一个响指,
本來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的阿航听到这响动,缓缓从怀里抽出一张卷轴來,递到毅康的手里,这才又退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继续目不斜视地钉在那儿,
毅康满脸狐疑地看向脸上不带一丝笑容的吴放,见他扬了扬眉毛,示意自己打开卷轴,这才低头将那缠绕在卷轴之上好几圈的丝线给拆开,
“这卷轴上记录着的古怪文字,便是驾驭蛊虫之法,听人说,这卷轴应该分为两部份,每部分共为八卷,卷轴的丝线若是白色的,便是教你如何医人;若是黑色的,便是教你如何害人,我花了三个月,打探到的不过是这十六卷医书之中的其中一卷,逢时,你可别说你看不懂,我会伤心的,”吴放见毅康正在翻來覆去的看着这个卷轴的正反面,忍不住便皱了下眉头,
他这调笑的话,显然毅康完全沒有听进去,这边话刚说完,那边毅康便已经抬起头來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他:“这确实是说飞天蛊的,只是……为何只有上半部分,不见下半部分,”
“你会读这文字,”吴放听了他的回答,一双眼睛噌地一下便亮了起來,
毅康望着这样的吴放,只觉得有些尴尬:“嗯,略通一二,”
“不要跟我说这些虚的”,吴放一挥袖,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你老实跟我说,你对这文字是半桶水,还是十分精通,”
“……若只是医术方面,应该是十分精通吧,”毅康被吴放这么一问,反而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衡量再三之后,才很是犹豫地说出这句话來:“以前我曾经拜一位五毒教遗孤为师傅,她教了我很多苗疆医术,更是教我学习这些文字,这些文字,是苗人圣女所用,”
“太好了,”还沒等毅康说完,吴放便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走到了毅康的面前,拉着他就往内里走,
“吴兄,你这是做什么,”毅康一愣,只觉得自己推拒也不是,不推拒也不是,困窘之间,竟然脸颊已经绯红,
“來來來,你便帮我把这些都译了,就当是你给我的报酬了,”二人进了那神秘的房间,毅康适应了内里昏暗的灯光往四处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宽敞无比的藏书阁,那林立满屋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着许多卷轴,外表看來都是一样,
毅康心中不觉一阵讶异,他做梦都沒有想到,忘忧庭院的机要之地,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