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的额间滑落好在刚才那黑衣人及时出言阻止了他的莽撞若不然此时此刻这些黑色诡异的玩意多半早就已经生生勒进他的皮肉里和自己的肌肤纹理死死黏在一起了
“……你是谁”毅康抬头见那人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如是问道
“嗯”那人被毅康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抬手间就在毅康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球移动缓慢不禁便叹了一口气:“肯定是师妹怕你中途醒來得太早又会节外生枝便把这药下重了些毅康兄弟莫怕我是良清你现在的视线不灵敏沒关系等过了半个时辰自然就好了來先喝点水”
良清话音刚落一个牛皮水袋便被硬塞到了毅康的手里同时在他手里握着的还有一块干粮烧饼
“……你是良清”毅康眉头一皱并未因为这答案安心多少:“那你不是应该在夭夭身边么怎么却和我在一块”
“……毅康兄弟你怎么就知道夭夭师妹沒跟着你一道來呢她在后头立马就跟上來便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一小段短暂的沉默之后良清平静温柔的语调再次响起
然而对方越是表现得轻松自然毅康便越是觉得心里那个叫做不安的黑洞正在逐渐扩大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一点一点地吞噬他的意志力:“不不可能”他摇了摇头道:“我沒有感觉到夭夭一丝内力的气息她一定离我很远……对了她不是说过要去赴约么为何却沒带上我弘翊那人我知道他既然要的是我就必然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沒瞧见我……他定不会放过夭夭的不行咱们得去瞧瞧到底怎么样了”说着毅康便挣扎地要站起來怎奈这马车的空间实在太过狭窄再加上他本身也沒有好得利索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究还是倒在了原地
良清坐在一旁并沒有看他只是低头默默地啃着饼一言不发的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毅康趴在那儿微微喘着粗气听着耳边若有似无的咀嚼的声音更是绝望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去单刀赴会了么”有些事情不需要他人去说明什么一切都已经有了一个定局然而毅康并不想要这样的定局:“良清我请求你把我带回去吧难道你就放心这么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曾经灭过无双会的千军万马么”
“我当然不放心”毅康话音刚落良清便恶狠狠地答道若是毅康此时此刻视线回复便一定会知道而今良清的目光到底是有多深沉、又是有多冰冷:“现在离错宫里活着的人有哪一个不是想要亲手手刃爱新觉罗弘翊的呢不仅夭夭想我也想爱新觉罗弘翊如此狡猾多端、心狠手辣我当然不放心让夭夭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敌人可是……”
良清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又是一片猛灌着清水的声音毅康沉默地听着只觉得良清现在是把这冰冷的清水当作了酒只希望能够让这液体混着他想要说的话一起吞进肚子里去只留下他对夭夭的誓言别无其他
“走吧再不走日落的时候咱们就赶不到县城客栈了”待到将那一袋子水喝完良清忽然一掀开帘布就要继续赶路
正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毅康忽然却扑了过來一把抽掉了良清系在腰间的佩剑
良清猛地一回头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夺却被毅康灵敏地躲开了
“你……”毅康的反应之快让良清一时间愣在了那儿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毅康好一会儿见对方的瞳孔在剧烈收缩着便知道这男人正在用惊人的意志力和天赋强撑着夺走了他的兵刃并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最为敏捷的状态随时与他过招
他突然很好奇毅康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
“你是夭夭的师兄我无意伤你可是我也不想自己终身悔恨所以不然便是你与我妥协咱们两个一道回去;不然便是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除非你杀了我我也要回去至死方休”毅康将从良清手上抢过來的佩剑拔出來了一小截一双眼睛跟鹰一般紧紧攥住了良清
面对这样的毅康良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他无奈一笑回身便拿过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布包一把丢给了毅康:“接着”
毅康一愣赶忙用双手去接只是随手一摸便已经知道那里头到底是什么玩意了:“梦回”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良清见他清秀的半边脸上微微含笑赶忙便将整个黑布拉开
霎那间剑鸣之声嗡嗡作响回荡在整个马车之内:“真的是梦回”毅康惊喜地叫道刚要拔开宝剑看上一看却被良清阻止了
“……你真的想好了么”良清问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去说不定就是要和整个内城为敌了莫非你不怕成为内城人心中的叛徒么”
“……不怕”毅康摇了摇头忽然洒脱一笑表情显得格外坚定:“我这辈子就怕过一件事……就是夭夭恨我入骨之时”
毅康的回答是那么地出人意料良清怔愣了半晌忽然显得特别开心说话的时候连眉毛都动了起來:“好好小子为兄陪你一道去我们一道去找师妹”
“好”毅康点了点头应声拔出了长剑霎那之间梦回发出的嗡鸣声更甚似乎是在和在远处某地的弱水剑交相辉映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