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本來还因为毅康受伤那件事迁怒于弘翊身上。即便人家是怡亲王带着过來赔罪的。也不想亲身去见。允鎏几经劝说无效。这才有了他一人只身前往花厅见客这一出。
可是让人沒想到的是。这边玉宁正在毅康房里和儿子聊着天呢。那一边花厅就炸开锅了。大概是快要到午时的时候。老管家颤颤巍巍地跑了进來。平日里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就连通报求见这步骤都省了。
“福晋。贝子爷。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礼郡王府这两天事情多。弄得玉宁心神不宁的。眼下她只要一听到出事儿了这三个字。不知怎么。心里就闹得慌。头更是疼得要炸开了一样。
“什么事儿。慢慢说。”
只见玉宁皱了皱眉头。一向温婉的好脾气突然不知所踪。老管家一抬头。瞧见福晋一脸冷冰冰的模样。心里就更是叫苦不迭。
“这……是弘翊贝勒。本來在花厅里头用茶吃点心。样子还好好的。可是等到丫鬟们进去换茶的时候。就瞧见他晕在地上了。”
玉宁一愣。大概是因为这消息來得太突然。一时间竟然沒有转过弯來。彻彻底底地明白老管家话里的意思。倒是毅康反映挺快。一听老管家说完。人就已经从病榻上下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不是说弘翊是和十三叔一起來的么。人呢。还有我阿玛呢。”
“这……这……老朽也不知道啊。回來的丫鬟只说。就瞧见弘翊贝勒一个人躺在那儿了。老爷和怡亲王都不见人啊。老朽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可是福晋。现下弘翊贝勒还躺在那儿呢。咱们该怎么办呢。”
话说了一阵。玉宁总算是从震惊中间缓过來了。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毅康的搀扶之下慢慢站了起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早春。替本夫人将药箱给拿过來。管家。您快去遗世山庄那儿报个信。估摸着咱们又要麻烦司马老爷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管家连连点头。总算是因为这一连串命令而找到了主心骨。不一会儿。本來聚集在毅康房间里的奴仆都四散了个干净。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就留下毅康与玉宁几人。
毅康左右看了看。突然俏皮一笑。半是讨好半是撒娇地对着自己娘亲说道。
“额娘。您瞧。您一说话。比阿玛还管用。都去干活去了。怎么样。咱们也去瞧瞧弘翊吧。”
玉宁听到毅康这么逗自己。这脸上的表情是如何都紧绷不起來了。她无奈地抬头看了毅康一眼。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大儿子的额头。
“额娘为谁这么生弘翊的气呢。还不是为了你。既然正主都不计前嫌了。额娘也不能这么小肚量不是。走。在你司马伯父还沒來之前。咱们就先去瞧瞧。弘翊贝勒是怎么了。这怡亲王府的心头肉到咱们这儿有什么闪失。你阿玛也交不了差啊。”
话題转了一个圈。终归是到了最严峻的问題上头。毅康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声不吭地跟在玉宁身边。就径直往老管家说的那个客房里头去了。只盼能够帮上点忙。至少让他这个从來就不为王府着想的长子嫡孙。能够在王府为难的时候。为自己在内城的这个家出一份力。
允鎏搀扶着允祥赶來的时候。玉宁早就已经诊断完毕。和毅康坐在一边。焦急地等司马扶伤的身影了。只不过这司马扶伤还沒等到。先看到允鎏与允祥出现。也算是让他们心安了一些。
毅康站在母亲身边。伺候着玉宁喝茶。一抬头见到阿玛正扶着允祥进來。这才低下头來在玉宁耳朵边上耳语了一阵。
“额娘。十三叔和阿玛來了。”
玉宁听着。便将手上的茶放下。由着毅康把她从座位上扶起來站着。允祥一进來。瞧见玉宁在一边。又看了看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弘翊。愧疚之心和内疚知情一时间搅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允鎏见到允祥这般沉默。心知他是觉得沒那个脸去问玉宁弘翊的状况。便站出來替他代劳了。
“宁儿。弘翊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或许是我医术不精吧。我也查不出是个什么原因。怡亲王。您稍安勿躁。刚才我给弘翊贝勒闻了点熏香。那种熏香对于身体回复很有帮助。等会遗世山庄庄主也会过來一趟。咱们到时候再问问我大师兄是怎么说。”
玉宁这边话音刚落。那一边怡亲王就整个人跌坐在了弘翊身边。他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好久。好半天才伸出颤抖的双手來为弘翊掩一掩被头。动作轻柔得好像是生怕吵醒了熟睡了的弘翊一样。
平日里说一不二。刚强坚韧的侠王。今日却在众人面前。因为爱子心切流露出这么一幅垂垂老矣的软弱姿态。毅康在一旁默默看着。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时间。这座小房间里头沉默得可怕。直到司马扶伤被老管家引进门來了。这股子沉默才被打破。
“司马老爷來了。司马老爷來了。”
管家是人未到声先到。等他都已经进屋多时了。司马扶伤才慢腾腾地走进來。一尘不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