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康从弘翊那儿状似胸有成竹地走出來的那一霎那。心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虽然沒把话说满。可是弘翊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若是果真找不到一点法子來让弘翊脱了这困境。就不该表现得那般自信满满。到如今。毅康见着自己无从下手了。只好暗自捶胸顿足。干着急。
这个丹心会的花名册到底是到哪里找。又去找谁找。毅康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方案。因为当时与之对峙的是白术无疑。东西丢了。自然就是去找她。
可是。又是该去哪儿寻她呢。
想來她一连做了几次震动内廷的血腥惨案。作案手法层出不穷。令人发指。许多人都说能够干出这种事來的人一定是疯了。只有毅康却不全然这么想。
沒错。或许她是疯了。可是她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玩着一个本來不应该属于自己天性的游戏。只求有一个人可以去救她。毅康对于自己刚刚冒出头的这个想法感到了意外。更是心惊胆战。
他摸了摸自己左胸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一个人走出内城很远了。
此时此刻。正是五月中。夜晚槐树不见鬼影幢幢。只闻满树槐花香。毅康漫无目的地在京城上最热闹的这一条集市街道上缓缓行着。只见轻风吹过。就会带着黄色的槐花花瓣四处飘扬。街前酒窖酿着槐花陈酿。香飘十里;街尾那儿的糕点店也挂上了槐花糕的告示牌。毅康站在这人來人往的热闹之中。只觉得有一种无助感。
好像早在三年前。自己的灵魂和心性早就已经被人狠狠抽离开了这个身体。现下自己是被什么样的心境给灌满了。他也搞不清楚了。
正在他恍恍惚惚。看着这些欢乐的人群迈不开步的时候。一对小情侣的对话却钻入了他的耳朵。带着几分似曾相识。
那女子笑嘻嘻的。银铃似的笑声。间中还会有几声铃铛的声音传來。
“阿航。我想吃这个。”
红线指了指被货郎扛在肩上的糖葫芦串儿。带着近似于一种欢喜的尖叫的嗓音朝着沉默的阿航嚷着。
平日里陪伴在吴放身边的阿航不多笑。可是对着这个小女孩。他总会时不时地露出些笑容。红线话音刚落。他便点了点头。给了小贩一些银钱。取了三四跟糖葫芦。都是给红线的。
红线满足地咬了一颗在口里吮着。歪头细细打量着阿航。便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串递到了阿航嘴边。
阿航起先摇了摇头。不想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谁知红线一嘟嘴。便让他改了主意。再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一口咬了下去。
红线笑了。明目皓齿。趁着她弯的像月牙一般的眉眼。很是好看。
“好吃么。”
“……好吃。”
阿航咀嚼了几下。便囫囵吞枣地将这糖葫芦吞了下去。对于所有的男人來说。这东西可真不算是好吃的范围。可是。只要红线喜欢。他便满意。
毅康眯着眼瞧着阿航和呆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的女子。只觉得这背影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出奇地相似。他的心脏猛烈地收缩着。带着万箭穿心的疼。眼见阿航就要带着她走远了。毅康迟缓的动作突然也变得灵敏起來。
拨开人群。他疯狂地大喊着。
“夭儿。”
可是那一对小情侣隔得太远。身边的嘈杂声音太多。让他们听不到。更不会想要回头瞧瞧。这可怜的痴心人。
“夭夭。。”
毅康依旧奋力往前移动。大喊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双眼已经微微泛红了。
正在这时。红线突然停了下來。阿航觉得奇怪。低头便问她怎么了。红线不答。就连脸上都沒了笑容。
她狐疑地往后一瞧。却只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愣了半晌。笑容忽然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红线。怎么了。”
阿航小心翼翼地问着。红线仰头亲了他一下。就这么顺利地将心底的狐疑搪塞了过去。
……
巷子内。毅康被吴放压制得死死的。直到红线和阿航已经走远。吴放才面无表情地放开了他。
“…好了。你可以走了。”
吴放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毅康一把抓住摔在了墙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阻止我去见她。”
“……她是谁。你知道么。”
毅康一愣。可是手上的力道却并沒有减下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毅康的双手才颓然放下。
吴放站在他身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又要离开。却再一次被毅康唤住了。
“…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我可以用你要的代价买。”
吴放背对着毅康站了一阵。突然转身走到了他身边站着。说明他已经接受了毅康的条件。
“先说好。这件事情的答案。是先给你答案。然后我再说条件。你不要想能够躲过忘忧庭院的交易。只要你拿到了货。便是答应任何条件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