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回到宫里,九岚才问道,倒不是责备的语气,而是关心的问候,带着他特有的散懒,让苏晚凉心里的不安沉了下去。
苏晚凉没想到是有人踩了她,一意觉得是因为自己半踩着鞋子才会这样,更不好意思说出缘由,只能说道:“一时没有走稳。”
九岚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透,却能洞悉她此刻的心情:“别紧张,我会处理好所有是事情。”
苏晚凉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担心自己给九岚丢了脸,埋着头一言不发,千万分懊恼自己在这种场合出了洋相,如今听到九岚这么说,终于是宽了心。
而真正做了坏事的路韶,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自觉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又摸不透九岚究竟是否知晓真相。她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大王驾到!”
路韶听到外面一声高呼,她蓦地一愣,不知此刻是该喜还是该悲。这是九岚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第一次是为了来见她而来,虽然来见她的理由,却不是什么好事。
“臣妾参加大王。”路韶恭恭敬敬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本来她大可作个揖,不必行如此大礼,也许是恭敬点能够弥补她的心虚,她也本来就是自卑的人。
九岚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坐到案前。
“来了这么久,住的习惯吗?”他的言语如同一眼深幽的井水。本该是简单关心的一句话,听起来涵义重重,路韶一层都猜不透。
“习惯。”路韶咬着嘴唇回答,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习惯就好。”九岚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没有一丝怒意的泄漏,却没让她起来,自己在案前翻了几页书。
路韶低着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若他一进来就勃然大怒,骂她罚她,她的心也不至于如此忐忑,可他偏偏这个态度,叫人既有些受宠若惊,又不敢全数接受他的问候,如何能不心慌。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识字的,如今想起来要看书来,倒也挺好,”九岚刷刷得又翻了几页书页,漫不经心地说道,“懂点道理,戏才能演得更逼真。”
路韶猛地一颤,无言以对。简单的一句话,如同密密麻麻的细针一般,狠狠戳到她心里。死不了,这痛却能绵延很久,慢慢折磨人,像极了九岚的性子。
九岚见路韶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这凌厉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怵,好看的小说:。
跪了许久,地板的冰冷渐渐渗到膝盖处,坚硬的触感咯得她生疼。路韶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遮遮掩掩,不知是落下还是逼回去。她不由自主将手搭上膝盖,轻轻揉了揉。
“跪久了不舒服吗?”若说这是假意的关心,还不如说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惩罚。
路韶本来就是怯懦之人,被他这么一逼,终于哭了出来,却不敢反驳,只能一边哭一边老老实实回答:“嗯。”
“既然知道疼,那下一次你的脚就安分点”九岚的话里甚至听不出有一点威胁,依然是散懒的口吻,仿佛是跟人在闲聊,“千万别再踩错了地方。”
“我…我只是一念之差…我…只是嫉妒凉姐姐…我…”路韶身子一抽一抽,不停抖动,她忏悔地太真诚,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纵然是九岚,也有了一点点心软。
可是他向来很果决,不做没有意义的怜悯:“要么废掉你的两条腿,要么送你回中原,两条路,选其一。”
路韶惊异地抬起头,连眼泪都堵在眼里竟然忘了要落下。她只当之前九岚是在惩罚她,没想到他是动了真格,铁了心要赶她走。
可是柔弱的女子一旦固执起来,这份劲也着实让人汗颜:“就算赐我死,我也要留在这里。”
九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你会愿意走的。”
他说完,便快步离开。路韶瘫软在原地,脚下冰冷,站不起来。对于这个男人,她了解甚少,只是凭着一颗爱他的心去试探,她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渺小。
可是就算渺小,能在他眼前出现,能有一个名分,就是她最完美的梦想。
然后路韶终于明白了九岚所说的“你会愿意走的”是什么意思。
女人除了爱一个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那日祭天的不祥之兆本是指向苏晚凉,却突然矛头一转,全部指向了这孝和公主。
路韶本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可是今日她发现宫里的人越来越懒散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