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凉整日歇在榻上,醒时睁着眼,无神地看着床幔,无声无息地流泪,睡时沉静地如同死去,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动也不动,安静地可怕。
九岚在她身边忙忙碌碌,煎药做饭,虽然照顾人的样子实在是蹩脚。过了一日他大概觉得长袍做起事来太过拖沓,就干脆换了一件利落点的宽衫。
沙漠里的堂堂一国之主,窝在中原这么一间简陋的民宅里,照顾一个女人,这件事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其他书友正在看:。
“凉儿,起来吃药。”他的语气如同哄一个小孩。
一开始苏晚凉拒绝吃药,对端到面前的药碗置之不理,九岚就一口一口强行喂她。后来她便如同一个温顺的牵线木偶,随便他如何摆弄,也没有抗拒。
“苏晚凉。”九岚放了空的药碗,坐在她榻边,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唤她全名,听得出语气是有些恼怒的。
他最没有办法的就是她这个安静到没有生息的样子,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把自己闷着。
然后他停顿了许久,像是在把一些话吞回去,最后抿了抿嘴唇,生硬道:“你跟我回去。”
苏晚凉极缓地摇了摇头。
“没得商量。”
“你带我回去,会引来很多非议。你本来就不必承受这些。”几天里苏晚凉第一次开口,因长久的沉默声音沧桑了不少。
“没人敢非议我。”九岚的眼神灼灼。
“你是一个好君主,不能让我拖累你。”
苏晚凉自然是记得与昭原的约定。如果不嫁给左溪,就要入宫。若是随九岚一起回月孤国,失约之后引起的事端可能就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既然 已经是无心之人,留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自然是少点麻烦才好。
“我们明天启程就走。”九岚站起身。
第二日。
苏晚凉没有什么行李,整理起来很是方便。九岚在外面忙活完了,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推门进去,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九岚的目光一顿,身形飞快地闪了出去。
大门敞开着,一匹马迅速转出巷子,马尾一晃,马蹄声渐远。九岚也牵了一匹马,迅速追上去。
苏晚凉方才是躲在院子里没有走,等到九岚进屋的时刻,才趁机牵了马离开。
她伏在马上,剧烈的震动让她虚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回头看了一眼,九岚远远的身影渐渐靠近。
心里蓦然一沉,想到从前他总是带兵拦她。而她打得过是逃,打不过也是逃,只想避开他那双深幽妖冶的眼眸。
这么多次,他都没有追上她。是因为她转身要逃,九岚总是随她的意不再追。
如今身后的马蹄却是紧追不舍。
不消片刻,飞奔的马便出京城,到了郊外一片田野。
苏晚凉看着眼前高过人的庄稼,突然飞身下马,抬腿一扫,将马往另一个方向赶,自己低着身子,在作物的掩饰下,慢慢向前走。
九岚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出去很远。
苏晚凉出了这片庄稼地,看到了一间小屋子。她这才想起来,那天就是跟踪碧如到了这里,然后又折了回去。
如今这屋子,却透露着一些异常。
栅栏被硬生生砍断,院门也七歪八倒,像是被强行破开。里面安静了一会,突然传来锅碗瓢盆被砸掉的混乱声音。
苏晚凉弓着身子探了过去,正想侧身躲在墙根,就看到远儿哭喊着从门里跑了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苏晚凉心惊,担心他跑远之后有危险,忙扯过他。
苏晚凉蹲下生擦了远儿的泪水,见他稍稍安稳下来,才试探着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了?”
这么一问,远儿又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断断续续:“有人…有人要抢阿娘的东西…”
苏晚凉脑海里闪过碧如与左溪的对话。什么千扇夫人,画指功…
她探过身子,趴在窗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千扇夫人,你还不打算把赤金凤头令交出来?”隐约可见里面一个壮硕的男子,手握一把长枪。
“呵,如今我儿子已经走了,我也就不怕与你一决生死。”
“一决生死?哈哈哈哈。如今你的身体也只够支撑你用画指功雕点木头什么的。你如今不是我的对手,交出赤金凤头令,我说不定还能发点慈悲留你全尸,将你与你丈夫合葬…否则,别怪我连你儿子都杀。”
苏晚凉听得心颤,她急忙捂住远儿的嘴,附在他耳边说:“想你和你阿娘都活着,就不要哭。”
远儿也被吓傻了,立刻就闭上了嘴巴,止住眼泪。
苏晚凉明白若是与他硬碰硬,自己的身体未必吃得消,但是如果用蛊攻其不备,才有胜算。
苏晚凉抬手施法,身上铃铛声大作。里面的男人察觉到了声响,毫不犹豫地一挥长枪,朝千扇夫人的胸口刺入。千扇夫人虽然身怀神功,但正如男子所言,几年前也是一场抢夺赤金凤头令的大战,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