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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2 / 4)

件,是上一件!”真金冷冷道。

兰芽别过脸去,低声说:“上一件不是叫水冲走了么?”

“冲走了不要紧,我又叫人捞回来了!”真金从背后取出一件物事,**地甩在兰芽面前,咬牙盯着她。

兰芽一见那件湿衣,脸色顿时雪白,怯生生低下头去,还没说出一个字,脸上已狠狠着了一记耳光!

兰芽给他打倒在地,唇角登时渗出血来。九歌见真金回来,先头已拉着几个小丫头躲了出去,此刻听见异响冲进来,正看见兰芽捂着脸,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

九歌跟冬雪同时惊呼出声,却没等奔到兰芽身边便给真金暴雷也似的一声怒喝吓住了脚。

九歌自识得真金,几乎没听他大声说过一句话,此刻见他面孔扭曲,额角的青筋根根浮起,与平日判若两人,当下惊得呆住了,傻乎乎地看看他,又看看兰芽,茫然道:“这是怎么了?”

这时外头守卫的兵丁已进来了好几个,真金一言不发将手一挥,兵丁上前将几个呆若木鸡的丫头拉出了帐篷,。

他们心中也自惊奇,临出门还看了真金一眼,生恐会错了意。但真金只盯着兰芽,看也没向这边看一眼。

帐篷中再无旁人,真金一步步逼近兰芽,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兰芽欲言又止,半响,低下头轻声道:“没有。”

真金忽然张开双臂,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凄厉骇人,竟惊得帐篷四周的乌鸦纷纷飞起。

“贺兰芽,你骗得我好苦!枉我一片痴心对你,敬着你,供着你,没碰过你一根指头,你……你……你就这样对我!你好,好,真好!”

兰芽凄然望着真金喷火的双眼,慢慢说道:“王爷,文丞相,是我师傅。师徒情重……”

真金一愣,随即笑得更响:“哈哈!哈哈!好啊——你师徒情重、你夫妻情重、你家国情重……那我呢?我真金在你眼中算什么?”

原来真金带着桑图等寻了个小酒馆饮酒,喝了几杯,无意中抬头看见酒馆中挂着一幅画,竟然跟兰芽替自己缝制那件袍子上的画颇为相似!

他讶异之下,便向店主询问这画的是什么,店主笑着说:“公子见笑了,这不是画,这是两个字。”

真金奇道:“字?什么字?”

店主用一根指头蘸酒,在桌上写下两个字——山沽。陪笑说道:“就是小店的名字。家父爱写几笔字,山野村夫,也不怕人笑话,就挂在这里了……”

店主见真金脸色极为难看,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愕然住口。

真金回转神色,恭恭敬敬又问:“请问店家,这是什么字体?”

“这是‘飞白书’。因难写难练,又一字斗大,花费不少,因此流传极窄,很少有人练习。”

店主见真金认真聆听,不觉得意,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飞白书’又叫草篆,是东汉蔡邕所创。相传他是见到工匠用扫把蘸着石灰刷墙——一刷下去,白道里透出缕缕黑色的墙皮——这才悟出了这路白中透黑的字体。

“难怪公子误认做画像,原也有些像。我朝东坡居士赞誉文与可的飞白书:霏霏乎若轻云之蔽月,翻翻乎若长风之卷旆,猗猗乎其若游丝之萦柳絮,袅袅乎其若流水之舞荇带——当真可说是字里有画,画中有字。世传唐时晋阳公主雅擅飞白,临摹太宗笔迹,几能乱真……”

真金突然打断他的话:“既这么说,我这里便有一副飞白书,烦请店家替我认一认是什么字。”

他转头厉声吩咐特以鲁:“沿着路上那条小溪向下游找,把顺水漂去的那件衣裳给我找回来!”

特以鲁早已猜到有事,答了个“是”,带着几个人匆匆去了。

那店家听得一头雾水,心道:你既有飞白书,为何却不认得?

特以鲁去了一阵,不知是怎样钻天入地般搜寻,竟果然将袍子找了回来。

店主将袍子展开铺在桌上,沉吟道:“这笔字但凡转折之处都加意遮掩,似乎有意要让人误以为是画。飞白本就跟水墨画有些相像,这么一来,可就更像啦——这两个字是‘为号’——“为号”?这却是哪个名家的诗作?”

他又将袍子翻转来找寻了一遍,更是惊奇:“背面这两个字是‘举火’。咦,那是‘举火为号’啊,这……”

真金其实早已猜到了一半,但亲耳听店主说出来,仍是震动无比:心中怒极恨极,更伤极痛极——

贺兰芽,你欺人太甚,!

那日她随口说出要自己做一件衣裳,却原来从那时起,就已埋下了伏笔!

他这才知道自己数次穿着这件衣衫去见文天祥,绕室走动与他谈话:却原来竟是给他送去了一个□裸明晃晃、比天还大的暗号!又深恐他看不真切,掉来转去要给他正反两面都瞧个清楚!

真金简直不敢追想彼时文天祥的脸色,更不敢追想兰芽那日见他试穿衣衫时所说的话——

“这是云雾轻浓,龙蛇战斗,取风虎云龙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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