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时两夫妇都是汉市第一建筑公司的职工，他算是比较有头脑的，当初见公司开始不景气，赶紧停薪留职在外面开了个小店。一年辛苦下来，也能赚个两三万块钱，算是他们家属院里较富裕的了。
前两年王明时的师傅一家子全下岗了，就靠着戴琪一个人在派出所做临时工，一个月600多块钱的收入过日子。在工人圈子里，师傅是可以当半个父亲的，这两年王明时也没少接济师傅家。
今天一大早，王明时就扛着一大包米，妻子拎着两壶油去师傅家，四岁的女儿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爸，今天爷爷过生日有蛋糕吃吗？”
“红红，回家后妈妈再给你买蛋糕，今天要乖要听话好吗？”
“哦”。
一家三口到了师傅家，放下东西，王明时掏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师傅。
“师傅，祝您老家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师傅接过红包随手放在桌上，抱起红红，红红小嘴在师傅脸上‘叭’了一口。
“爷爷祝你生日快乐”。
“哎，爷爷也祝你快乐！来，看姑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师傅抱着红红就进了进了卧室，妻子去厨房帮忙了，王明时则和师兄在客厅里聊天、喝茶。
戴雄从电视柜里拿出两条‘555’，放在茶几上。
“这是琪琪带给你的，还给弟妹带了几套衣服在你嫂子那”。
王明时赶紧推辞，师傅家不宽裕，哪还能要他的东西啊。
“你就拿着吧，琪琪现在一个月都一万块了，我们也总算是缓过来了”。
王明时一愣，戴琪在外面做什么啊？一想到这心里一沉，但又不好问。
戴雄见王明时一脸担心，嘿嘿笑了起来。
“别担心她了，昨天晚上她们老板娘送她回来的，就是‘好邻居’超市的李老板的女儿，人家长得可比琪琪漂亮多了”。
……
戴琪家在准备她父亲的五十大寿，她却在市政府与几位官员谈判，旁边坐着是肖明。
“江局长，条件不能改变，当初我们董事长老家都是这条件。如果我们答应了，将来我们董事长怎么去给老家的领导交待啊？”
……
“王总，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我兄弟要娶你们汉市的媳妇，我们还不如到我们自己省城去收购呢”。
……
肖明和戴琪就是扳着公司领导一个不要，中层干部择优选用，这一原则死活不松口。
江局长不在乎，只要他们同意了接收所有工人就行，但王总不行啊，他自己就是一建的老总呢。
“肖总，那就没法谈了，你们对领导干部太苛刻了！我们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肖明看了下表，快11：20了，既然人家说没法谈了，那就不用再谈了呗。
“那行，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先走了”。
戴琪立即收拾东西，跟着肖明起身走人，把几位领导晾在会议室。两人还没出门，王总他们几个企业负责人就开始出口不逊了。
“江局，你也看到了吧？就这素质，如果兼并了我们企业，能把企业办好？”
王总掏出烟发给大家，还讨好地帮江局长点上。
“这个戴琪原来看起来还挺老实的，怎么一到外面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操！”
“老王，你还能操得动吗？要不要请人帮忙推屁股啊？”
……
江局长原来就是对口孔副市长的副秘书长，哪不知道这些企业领导的德性啊，工人穷得都发不出工资了，可他们照样花天酒地。只要看他们抽的烟就清楚了，这帮狗日的，老子当局长都不敢抽‘大中华’，这可是省部级领导才能抽的。
“好了，别扯谈了，孔市长是不会管你们中饭的，我去跟领导汇报，你们自己先回去吧”。
江局长也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领导还在等着结果呢。
“江局，汇报完了，到黄鹤楼吃饭啊，我们等您呢”。
四建的老总赶紧招呼领导，今天轮到他作东了。
“狗屁，今天老子得吃狗肉（挨批评）了！”
……
“领导，‘广厦’还是那条件不肯松口”。
孔副市长来回踱了几步，掏出一包硬盒‘中华’发了一支给江局长。
“你的意见呢？”
“领导，那帮狗日的平时抽得可是‘大中华’，比您这烟可贵了三倍！”
这帮狗东西确实烂泥扶不上墙，工人们都吃不上饭了，居然还敢这样。
“走，到司马市长那去汇报”。
……
“老江，真的没办法让他们接收干部？”
孔副市长苦笑着回答：“市长，换成我也不会要抽‘大中华’的干部啊！”
“嗯，下午你和老江去况书记那汇报下吧，人事问题是市委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