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城主愣怔。
这是谁？
单从外表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男性青年，身着一身朴素的青灰色道袍，一看就是个无根无基的散修。像副城主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平常根本不会关注他，甚至不会向他投去哪怕一个眼神。
但此刻，看着这个人张扬的笑容，副城主的心猛地一突。
不，副城主当然不可能是被这个人英俊的相貌所吸引，虽然此人确实长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哪怕一身朴素的道袍也遮不住半点他的锋芒。那是因为别的东西，比如他的气势，他的眼神……
对！他的眼神！
那个年轻的人族男性，身在试炼场地内，隔着一道留影石，与副城主对视！
就像与副城主面对面一样！
副城主心中警铃大作。然而他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画面中的男人笑吟吟地打了个响指。
轰！
圣女和魔骄阳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一左一右地掀飞了！
在空中飞着的圣女一脸懵逼地回头，就见坐在他们二人中间的副城主倒在血泊之中，整个上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
侍奉在附近的魔族侍从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得措手不及，整个场面静了好几息的时间，接着骤然炸起各种鬼哭狼嚎。
落地的圣女三步并作两步地回来，取出高阶丹药塞进副城主嘴里，又紧急封住副城主身上几处大穴，招呼麻爪了的侍从们：“快抬下去施救！”
侍从们连忙将副城主抬下去。
同样被搀扶下去的还有魔骄阳。刚才他也被炸飞了，好在跟圣女一样只是波及，所以没跟副城主一样血肉模糊。
但他坐的位置不好，前面不远有道墙，于是落地前，他先啪叽一声拍到了墙上，然后吱——地滑下来。现在还能自己走简直是个奇迹。
此时的他跟在被抬走的副城主后面，跟着搀扶他的人一道，一边走一边扶着腰，一边在那儿哎呦哎呦，颇具节奏感。
圣女嘴角扯了扯，环顾四周。
留影石的画面已然全部暗了下去，就像紧闭的眼睛。接下来，不会有人知道试炼场里发生什么。
***
樱萍萍和柳依依还在艰难地跋涉。
不是没想过就地躺平，等一切结束后再被弹出去。但这黑洞洞的地下通道实在叫人无法安心，所以这两位大兄弟一合计，还是决定往前走。
当然，驱策他们的不仅有恐惧，还有一份希望。
“加油！老祖宗一定没死。我有预感，她一定在前面等着我们！”
“对！老祖宗一定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放弃！”
“加油！”
“再往前一步！”
“我们可以！”
两位大兄弟互相打气，你拉着我，我搀着你地往前走。
不过虽然精神的力量很强大，可肉体上的痛苦也不容小觑。没过多久他俩就直不起腰了，又过了一会儿干脆得匍匐前进。
“大哥，我不行了……”
柳依依趴在地上，脑袋瞥向一边，两眼呆滞哈喇子顺嘴角流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其实，我觉得……咱们在这儿等老祖宗，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以他们俩的速度，等爬到关底估计秦柿柿都跟黑麒麟大人唠完三天的家常了。
樱萍萍也早累翻了。
在他听来，柳依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个小人在不停地摇晃他，让他停下来。
但他不敢放弃。因为如果他放弃了继续前进，就好像也一同放弃了“老祖宗还没有死”这一条坚定的信念。
樱萍萍咽了口唾沫，说：“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老祖宗就在前面呢。”
柳依依嗯了一声。重压下，废气从他的肺被压出来，听着好像个破掉的皮球。
过了一会儿，他道：“大哥，我休息好了。”
樱萍萍向他竖起大拇指，两人继续匍匐前进。
“嗯？”
柳依依发出困惑的声音，“大哥，你觉不觉得那条河有点奇怪。河水的颜色好像比之前深多了。”
“那条河不一直是黑的吗？颜色还要再怎么深。”
樱萍萍随口道，痛苦而坚定地再次伸出胳膊，把自己又往前拉了一尺的距离。
柳依依却忍不住继续盯着那河面。
“不对，真的变黑了。”
他坚定地说，“之前看着河水是黑的，是因为这里太黑了，水面吸光，水本身还是透明的。但大哥你现在看看，岸边的浅水，那里真的变黑了。”
他这么说，樱萍萍也忍不住看过去。
盯了一阵，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河……”
樱萍萍“你看那里，河岸边，是不是有黑色的水，正在往河里流？”
柳依依抻头望去，还真是如此。
樱萍萍咽了口唾沫：“对了，老弟，你觉不觉得附近忽然安静了很多？”
柳依依：“……”
这里是试炼场地，由黑麒麟的力量创造，本不是什么真实的场地，也就不存在完整的生态系统。他们一路走来，除了守关的怪物之外再没见过别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