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漾示意勇士给琪琪格穿上衣裳,少女冰透的身子颤抖不止,穆锦安扑在她身上,脱下自己的外衫拂过她肌肤雪花,连忙裹紧,又将披风盖在她身上。
穆锦安脱下自己的鞋靴,抬起琪琪格的脚,给她穿上鞋,琪琪格被堵着嘴,她缩着脚,她怎能让公主给她穿鞋。
琪琪格卑微缩着身子,想要跪在公主面前,她摇摇头,但手脚麻木,没有一丝力气。
李元漾连忙跑过来,指着穆锦安的脸,怒火满面:
“你是本王的王妃,竟敢在男子面前脱下衣衫。”
穆锦安食指圈起,随着一声口哨,远处死士立马上前来,护在穆锦安面前:
“赎金多少,本公主替她赎身。”
李元漾看着她衣衫不整,火冒三丈:
“赎身?他们一族世代为奴,竟妄想赎身为民,她是本王的奴,亦非编户,没有节符,她只能在草原。”
李元漾躲过勇士手中的刀刃,架在阿苏蒙的脖颈:
“琪琪格,这老东西,你不要了吗?”
阿苏蒙摇摇头,花白的胡须随风浮起,弯着的腰微挺直,他望着女儿瘦小憔悴的脸颊,泪如雨下:
“女儿,阿耶无能,让你生来为奴,来世,不要做阿耶的女儿,投世贵族,跟着公主,好好活下去。”
阿苏蒙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握在刀刃,许是历尽沧桑,一生辛劳,双手老茧比石还坚硬,握紧刀刃的手掌未流一滴血。
他脖颈抵在刀刃,用尽一位老人所剩不多的力气,割在他的喉咙,老人脖颈鲜血如泉水喷涌而出,最后一刻,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而不是跪在这等残暴的王面前。
“女儿,阿耶不想成为你的软肋,谢公主救命之恩,我阿苏蒙不再为奴,我去止自由。”
老人磅礴凛冽的自由之声随着萧瑟寒风直达雪山,越过雄伟山巅,穿过层层浓雾乌云,落于碧水清潭,朝夕永生。
他夙愿,为民,天不遂人愿,逝后,如愿以偿。
穆锦安手中持剑,眼神充满怒火,仿佛要把一切不公烧成灰烬:
“血染雪,奴亡魂灭,金笳鸣山海,星榆落苍雪,碧海不平世,人踏天道。”
少女声如狮哮,远处雪山神明似听到她的怒吼,为之震颤。
李元漾瞳孔猛然紧缩,往后退了一步,萧瑟寒冷的冬日,雪花簌簌,仿佛一轮红日挂在天空,灼伤,融化,拯救着万物,春意盎然。
他想开口,却无法言一字。
琪琪格心口一滞,眼中灰色世界变得漆黑,她凄惨悲鸣的声音穿云裂石:
“不要啊,阿耶,阿耶,您不是女儿的软肋,您是女儿的神明啊,阿耶,阿耶,您回来。”
李元漾狐裘沾染上他的血迹,心中厌恶,扔下刀刃,语气冰冷:
“扔去喂狼。”
穆锦安看了一眼残影,他一跃来到勇士中,掠走阿苏蒙的身体,身旁的勇士未看清他的脚步,他已回到公主身边。
“今日起,琪琪格归本公主,本公主生,她生。”
李元漾眼底薄凉,言尽威胁:“琪琪格,你一族还有奴,你要殃及池鱼吗?”
穆锦安冻得发抖,唇色苍白:“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她?”
李元漾一手叉腰,气定神闲:“裕鹤王子要带她回去酿酒,本王已将她送给王子。”
阿琳楚骑马而来,见穆锦安穿着素白袜站在雪地,面具下深邃眼底蔓延愤怒,攥紧拳头一跃下马,抱着穆锦安上了马,她搓着穆锦安的脚:
“公主,快回去。”
穆锦安脸色凛然:“葛绛,为了一口酒,逼死老人,你心何安?”
穆锦安看着穆芸,她既能引来葛绛,自是有本事劝谏:“若葛绛带走琪琪格,本公主让你毒发身亡。”
穆芸近日气虚乏力,午夜毒发时全身寒冰,她还想活着,与这些人分个胜负:
“王子,让她走,那人还在等你,我姐姐知恩图报。”
葛绛本不喜这女奴,只是看上她酿酒的手艺,穆芸还要帮他除掉父王,他站在雪地,身体逐渐冰凉,不想再看戏,着急去找李珩:
“公主,当你欠本王一个人情。”
他转身要离开,穆芸扯住葛绛衣袖,将秘药塞在他手中,杏眼一抹邪恶的笑意:
“让他每日只能待在卧榻。”
葛绛笑得合不拢嘴,眼底深意,随之离去。
琪琪格抱着阿苏蒙的身体,少女冰凉的手指拂过阿耶的胡须,泪水滚落在他额间,她身体颤抖着,心如刀绞,悲怆凄哭,少女哭泣声如撕裂天空的雷电。
“阿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草原乱跑,对不起,阿耶,阿耶”
当她被喂狼救回时,阿苏蒙多次叮嘱她,奚王残暴,容不得任何人戏耍,臣民奉命唯谨,如履薄冰,若被发现,定是大祸。
但她着急赚够赎身的钱,近来每日只睡一个时辰,分明是李元漾答应她,一百两黄金,会让她脱奴籍,不再服侍。
她酿得最好的马奶酒,却无法自救,受尽侮辱,害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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