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放下遮盖在眼前的右手,左手一抬,眼镜byebye。
“噗!”进了室内光线减弱后,已经在逐渐褪去颜色的视野忽然一瞬间变得清晰,让狩野相奈一下子想起了上次在网球场迹部景吾在她面前摘她眼镜的事。
这个行为原本说来其实是有些冒昧的,不过狩野相奈没忍住的笑意,反而像是递出了些许不太一样的讯号。
收回到自己身旁,指节处还挂着那副眼镜的手指闻声不自觉的勾动了一下,迹部景吾眼神微眯,转头一边看着已经敛起笑意,满脸刚刚无事发生的狩野相奈,一边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
狩野相奈却不看他,只是压着嘴角的笑意,迹部景吾一下子意识到,或许,情况其实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糟糕”。
老师进到A组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一开始还没发觉,直到她把手中的教材放到了讲桌上,忽然听见了在座某位同学签字笔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她这时才意识到,今天这班里,怎么这么安静?
虽然平日里,学生们在上课之前也说不上吵吧,但是今天……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吧。
视线快速的扫了一遍教室里的环境,最后也没找出不对劲儿的地方,又见没有哪个学生有朝她反馈的意思,伴随着上课的铃声有些讪讪的将视线转向课本,开始了她的本职工作。
可是虽然看上去学生们都有在认真上着课,讲台上的老师却明显察觉,讲台下坐着的这四十多个同学,实际上大部分都在走神。
她讲课的声音都禁不住出现了卡滞,哎不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尽力的一心投放在她的上课大业上了,而你们难道不应该也配合一下吗?
或者来个谁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行。
但是没有,两个选项都没有人选择。
而这个班还是A组,黑板旁边的缩小版红榜并不算十分高调的在宣称着一件显而易见的事:这是个完全用不着她来敦促学习的群体。
所以最后经过了片刻的纠结,她还是决定自顾继续自己的讲课,反正这部分内容既不是什么新知识,衔接部分也不复杂,她相信他们完全可以找到方式自洽解决这部分问题。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她的东西,耽搁了一会儿后,除了安静之余还是没有一个愿意跟老师“倾诉一下心事”的孩子出现,她也只能拿起书本走出了教室,站到了走廊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痒痒的走了。
……
在迹部景吾起身离开座位往前走的时候,狩野相奈还以为他是与往常一样,是去楼上看那些关于学校各方面建设的繁杂报告文件。
但当他从前边空位绕到左边的过道伸手把自己一块“薅”走的时候,狩野相奈的脸上就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抬手拿着钥匙开门,狩野相奈才注意到,她那副被“收缴上去”的眼镜竟然还拿在迹部景吾的手里。
门被推开,迹部景吾并没有直接进门,顶楼的走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迹部景吾转过身将那副眼镜举置到两人中间,放松了不少的迹部景吾此时的语气明显的少了几分郑重,多了些许的戏谑:“拿本大爷跟原朝阳那种人相提并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狩野相奈轻蹭了两下耳后,并没有去接,原本半侧身的站姿,此时别开了视线正好能看见网球场的方向,“谁拿你们两个相提并论了?不知道,我可没有。”
迹部景吾拿着眼镜的手微扬了两下,“嗯——那这是什么?”
“唔……大概…是提醒吧。”狩野相奈这回接过了东西,打开镜腿在眼前虚架了一下却并没有真的戴上,刚刚落下手就被眼前的人再次拿走。
迹部景吾进了理事长室,背对着门口看不见神情,却能听见他话语中独有的那份并不讨嫌的傲气:“本大爷的记性好的很,真有什么顾虑是不会忘的。”
狩野相奈再次蹭了蹭被发丝遮盖的耳边耳际,半倚靠着坐在了她熟悉的位置上,说话的语气因为她仰着头的姿势而多了些气音的飘忽: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还是有这个必要,”忽然想到了那些对她的这个问题极其忌惮的那些老家伙们,狩野相奈并不太愉快轻笑了下,接着说,“这种事,说起来好像也是该谨慎些才对。”
正在翻看文件上那些车轱辘套话的迹部景吾面对着手上的文件夹翻了个白眼。
几个字像怨鬼似得艰难地从牙缝间冒出了头,“没那个必要!有那么多空闲,你倒不如去关心一些别的。”
“谁啊?”狩野相奈听到这忽然支起了脑袋,结果却换来了一个黑脸。
“我是说别的方面,不是别的人!”
迹部景吾迅速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带着一丝懊恼,又埋进了另一本里。
他自己确实原本是有些话和安排的,但迹部景吾并不想把这些东西跟刚刚结束的文化祭挂上关联,他想做的事,绝不应该是由一个“恶作剧”来作为推动的起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