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赫连云庭跪在灵前。
他微微抬头,目视前方两口松木棺椁。
而后抖袖,张开双臂向前一拢,手心交叠,缓缓抬起至眉眼之处,俯身叩首。
良久,才起身离去。
这是他回京后每日天不亮都要来做的事。
算算今日,第五天了。
还有两日,就该下葬了。
届时,他没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能在暗处默默注视。
然后启程回西北。
……
刚踏出门口,就看到向于带着向莹捧着白菊过来。
出乎意料的碰面,三人皆怔在原地。
向莹没见过赫连云庭,但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善类。
莫名心颤地拽了向于的袖摆,小声问道:“哥,这是谁啊?”
赫连云庭瞥过她的小动作,有点想笑。
他看着就那么可怕?
又不是和他哥一样面瘫脸。
不过是久经沙场,沾染着些许戾气杀意罢了。
赫连云庭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回过神来的向于恭敬地拱手,“定国公。”
向莹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赫连云庭。
竟然是松雪姐姐的大哥……
看着挺年轻的啊,都没有胡子。
向莹好奇地打量着他。
注意到自家妹妹的失态,向于胳膊肘小心地碰了一下她。
反应过来的向莹连忙福身一礼,支支吾吾道:“定,定国公。”
赫连云庭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过问这对兄妹为何来访。
也没有说些客套话,打完招呼就从他们身边越过,在兄妹俩的注视下,上了侯府的马车离去。
待人消失在视线后,向莹疑惑道:“哥,定国公不是在戍守边疆吗?圣上好像没召见他……”
向于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要当做没见过。”
向莹乖巧点头:“哦,好。”
她向来就很听哥哥的话。
哥哥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反正也不会害她。
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了。
回到侯府,赫连云庭看到自家弟弟一身赤色的锦衣玉袍,墨发束冠,有些困惑。
这一身同方才在将军府和向于见得有几分相似,不过向于穿的是墨锭色的。
“你这是?”
赫连云庭问。
“点卯啊。”
赫连故池笑着回应,“天机阁。”
“嗯?”赫连云庭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你?天机阁办事?”
瞧着自家大哥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心生不爽,嘟囔道:“怎么,不像吗?”
赫连云庭嗤笑,“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赫连故池顿时神情端肃,下一秒破功,挠了挠头,嬉笑回道:“靠关系的。”
赫连云庭无语。
能把走后门说得这么严肃,他弟弟是头一个。
“怕不是为了你家南初才去的吧?”
赫连云庭嘴角轻扬,冷嘲道。
“不对。”赫连故池忽视他的揶揄,凑近他耳边小声解释,“是为了接近圣上。”
闻言,赫连云庭脸色变了变,敛眉低喝道:“放肆,圣上岂容你随意冒犯。”
“我怎么就冒犯了?”赫连故池咬牙切齿,“我只是想了解了解而已,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
“别去了。”
赫连云庭面若寒霜,“回头向圣上请辞。”
“凭什么!”
赫连故池脾气瞬间上来,“我又没做错什么,请什么辞,大哥你偏要拦我我偏要去!”
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回来!”
赫连云庭拽过他的手,耐着性子低声解释,“你知不知道,若是陛下发现你抱着这种心思就职,你这条命谁能保得住?”
赫连故池耳根抽动,挑眉看向赫连云庭:“大哥这么紧张做甚,我又没想做什么,大不了收回我的心思便是。”
“你不了解他。”赫连云庭深吸一口气,“大哥只是怕你有危险。”
赫连故池一愣,他从未见过自家大哥这副表情,复杂得令人琢磨不透。
“怎么了?”
沈南初迎面走来,看着赫连故池的手腕被赫连云庭抓得微微泛红,不禁皱眉,上前把人拉开,将爱人挡在身后,不悦道:“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
赫连云庭面色阴沉,“是你撺掇阿池入天机阁的?”
沈南初瞧着他的状态不对,转头安抚地拍了拍赫连故池的肩,示意他先走。
赫连故池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家大哥一眼,随后点点头,抬脚离开。
见人走远后,沈南初开口问道:“你是在担心阿池会惹陛下不快?”
赫连云庭诧异看着他,“你知道阿池怀的什么心思入天机阁?”
“知道。”沈南初毫不掩饰,“陛下也知道。”
赫连云庭眉心闪动,“你是说阿池入天机阁是陛下的意思?”
“恩威并施。”沈南初负手在后,“不仅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