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苜城府尹俨然已经相信是黑呆子所为,只是碍于颜如雪的面子才没有上刑逼供。
“府尹大人,本宫有个小问题想问问围观群众。”颜如雪不急不忙道。
“城主请便。”苜城府尹纳闷,这城主殿下还真是有十万个小问题。
“这位大兄弟,”颜如雪指向栅栏外的挑柴大哥,“倘若你贪恋一家人的钱财,下毒害了人命,之后会如何做?”
“小的万万不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挑柴大哥才从这女子是城主的震惊中缓过神,深怕对方是来趁机整治自己,连忙赌咒发誓。
“本宫是说倘若,倘若你害了人命,可还会照常回家,第二天继续卖柴?”
“自然连夜逃跑,哪里还会继续呆着。”挑柴大哥奇怪道。
“那旁边的大叔呢,如果是你呢?”
“当然抢了东西就跑啊,哪有等着人抓的!”
“就是,肯定跑得越远越好。”人群中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抢答起来。
“府尹大人,您不妨问问衙役是如何抓住黑呆子的。”颜如雪提醒道。
苜城服役传来班头,询问经过,班头照实回禀,是在城里的早餐摊子上抓住黑呆子的。
“当时可还有其他人一起?”苜城府尹这次倒是不傻。
“我当时在张伯的摊子上喝馄饨,正巧遇上黑哥。”挑柴大哥开口道,“他正喊我一起去王记做帮工,就来了一对官差将他绑走了。”即使他再愚钝,也看得出颜如雪是在帮黑呆子脱罪,连忙将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只是省去和城主偶遇的事情。
“那秦家妇人,本官问你,你家人中毒后可有贼人劫财或是劫色?”苜城府尹问道。
“都没有,”秦家妇人被这个问题臊红了脸,“奴家见家人都口吐白沫,连忙喊了左邻右舍帮忙叫郎中,只是等郎中来了,只说气绝身亡,救不了了。”说到这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说黑呆子谋财害命或是见色起意都不可能。”苜城府尹一边说着,一边捻着胡须,内心却是一团乱麻,若堂上三人都不是凶手,难是鬼下了毒不成,这案子该如何了结?若是以往,王记塞了钱,他也就随便判那黑呆子是凶犯即可,可是如今城主殿下在旁边坐着,自然不敢如此糊弄,只得又征求对方的意思。
“既然缺少线索,那就再好好调查,他们虽然脱了嫌疑,却也是人证,不必关押,只是需要的时候随时传来问话即可。”颜如雪也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根本问不出什么,只能好生调查一番再说。
“既然如此,你们三人都各自回去,不许乱跑。”苜城府尹说了结束语就要退堂。
“王记铺子和秦家都是重要现场,全部封上,我们立刻前去调查。”颜如雪起身道。
“咱铺子可是要做生意的……”王记管事刚想反驳,被苜城府尹一瞪眼,连忙收声,灰溜溜地退下了。
一锅羊汤死了五口人,在苜城这可算得上一桩大案子,不消一个上午,就传遍全城,更有好事的围观群众传播消息,说新来的城主要亲自调查秦家命案,并将堂上几问几答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诵出去,这个满是悬疑的毒杀案顿生成为苜城首屈一指的话题。
因此,当颜如雪坐着由官兵开道的轿子来到秦家小院,小院外早就围满了人。只有几个官差在门口守卫,不许人破坏现场。
因为毒杀,院中没有血腥气味,屋里除了餐桌桌椅有些零乱外,其他都十分整洁,这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院,看起来也不是很富裕,院里晒着几串玉米和辣椒,院中有一个小小的鸡舍,靠近门口的地方有绳索,是之前栓狗的,只是狗和骨头都已经被拿去给仵作检验,已经狗去窝空。
颜如雪看过小院,径直走向灶台,锅里还有小半锅羊汤,早已冰冷的汤面上浮着白花花的油脂,一边的案板上还防着菜刀和一点的碎屑。
秦家妇人立在一边只是哭泣,并不言语,颜如雪东看看西瞧瞧,又问了她一些问题,知道这家日子只算过得温饱,一个月难得吃几次肉,尤其是价格更高昂的羊肉,也就是逢年过节才吃一次,这次是家中孩子的十岁生日,想着是大生日要好好庆祝一番,才去买了些羊肉,谁知居然就此惹上灾星。
查勘半日,并没有什么线索,颜如雪便又转去王记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