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却让颜如雪心中一跳,左玉棠的的脸烧得通红,嘴唇却是苍白干涩的,印堂和眼窝却泛着青色。
“颜姑娘可是看出什么了?”翠兰最擅长察言观色,看颜如雪神色一变,连忙追问。
“我要看下你家姑娘的手腕。”颜如雪道。
翠兰连忙将左玉棠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颜如雪结果,仔细翻开,手腕上很白净,没有线索,皱了皱眉毛,“莫非……我要看下脚踝。”
都是女子,翠兰也就不遮拦,将被子下方掀起,将左玉棠的袜子脱去,那脚踝上也是白净的。
颜如雪低头去翻开,又顺着脚踝卷起裤腿,终于,在脚踝上方三寸处,看到了青紫的勒痕。
“咦,这里是怎么了。”翠兰看到那勒痕大吃一惊,“怎么在腿上会有淤痕。”
颜如雪细细看那勒痕,长度和形状都很符合,果然如此。她正了正神色问道:“翠兰,将那日左玉棠落水的过程跟我仔细说一说,特别是她落水后的情形。”
翠兰被颜如雪一本正经的面色震住,原本主人落水这样丢人的事情不应该细说,但是看样子和主人的病因有关系,那她也只能如实相告。
“当时我在给小姐拿披风,忽然就听闻小姐落水了。众人都赶着过去,却没有会水的宫女,只能找了船杆去救,可是当时小姐挣扎地很厉害,根本抓不住的样子,最后有宫人找到荷花船上的渔网,这才把小姐打捞起来,可人已经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过。”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当时你们小姐是不是下沉地很快?捞起来很费力?”颜如雪追问。
“我第一次见人落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快的,捞起来倒是有些吃力,可是当时场面很乱,我一时也没注意更多。”翠兰变了脸色,“难道这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荼蘼国的国都在北方,京城里会水的人不多,而且左玉棠又是千金之躯,男宫人自然是碰不得的,当时被渔网打捞也是找了宫女们,不能让男宫人把小姐的身子看了去。可翠兰是听说过,溺水身亡的人是会变成水鬼,他们会在水中等待下一个落水的人,将他拽下去做替死鬼,自己才能超生。
想到这里,翠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去看小姐腿上的勒痕不由得觉得毛骨悚然。
“不,不是水鬼。”颜如雪指了指那勒痕,“水鬼的话是手形的淤青,不会有这样细长紧密。”而且皇宫的选址都十分考究,都是极阳之地,这样低级别的鬼魂是无法生存的。
“那,那这些是什么。”翠兰觉得空气都寒冷了些。
“这些是水草。”颜如雪指了指,“这样细长又很均匀的痕迹,是水草缠绕的勒痕。”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翠兰拍了拍胸口,不是水鬼就好,水草没什么可怕的嘛。
“我要去莲花池看看,你们将这符纸贴在左玉棠的床上。”颜如雪拿出之前杜雨辰留给她的符咒,她还是有留几张驱邪的符咒,这种符咒捉妖无用,平日里做作日常的守护倒是可以。这水草的痕迹让她觉得很不对劲,但只有考察过现场才能判断。
荷花池,在这小小的皇宫中占地也并不大,步行绕着走一圈,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荷花池的一侧立着荷花亭,说是个亭子其实连着小小的戏台,平日里也有些宫廷乐女在那戏台上吹吹打打地练习。只是入冬之后天气转寒,这些乐女才转入了室内。
颜如雪站在荷花亭中,看着荷花池中的残荷低垂的茎叶,夕阳斜落,满池洒金,寂寥中也多了份静谧的禅意。她穿越来的时候,已经错过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日,荷花已经败去,只有些未采摘的莲蓬与残荷,可是涂歌好像极为喜爱这里,只要天气尚好,得了空便会在这荷花池边的钓台上垂钓,若是兴致来了,还会抚琴几曲。
而颜如雪则会带一本书,装模做样地坐在荷花亭中,隔着柳枝欣赏那悠然的身影,看着他衣炔飘飘,只觉得妖娆华贵霖秋风,光阴嫣然笑晨霭。想到这里,再看向池中的叶黄茎枯,又觉得平添了几分亲切,它们陪伴了他,也见证了她。他在池边看风景,却不知,亭中人将他也当成了风景。
今日看他言谈间有些许咳嗽,许是这两日也受了些风寒,又或者是照顾左玉棠感染的?想到这里,颜如雪忽然觉得心中有丝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