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存沉吟片刻：“碧霞元君传信与我，说有当年那孩子的消息。她在空桑山脉百里之外的平原等我。速去！事出突然，我也没时间通知你。”
杨曦握着瓷杯的手微微一颤，“说下去！”
“我们来到了盘蛇山，就是送信弟子说的那个地方。”
“毁坏盘蛇山就是你和她的战斗吗？这贱人贼心不死。有机会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杨曦冷冷道。他目光渐渐锐利起来，隐藏在温和表面下的杀机蠢蠢欲动。道门使剑的人很多，但杨曦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剑修，杀伐征战才是他的本质。
“不，那是一个小家伙闹出的动静。”魏华存摇了摇头，一笔带过。“除我之外，碧霞元君还约来了青龙。我一直隐身在旁边，静静旁听。碧繇分娩的那晚，只有一个稳婆在现场。我们所有人都殿外。一个黑衣人闯进了屋中，打死稳婆抢走婴儿。谁都不会想到，那黑衣人就是青龙！是他抢走了婴儿。”
“青龙？为什么？”杨曦声音有些颤抖。一缕缕的杀机散开。六十年前，他结束了浪荡天涯的生活，进入上清派。当时魏华存还不是上清掌教。那晚大雪纷飞，魏华存结束了长达一年的闭关。他们秘密见面，当他看见强襁褓中的婴儿，瞬间明白为何这个十多年都未曾联络的姐姐发出信函，让他转投上清派。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女婴睁着澄澈透亮的大眼，好奇地瞪着他。他抚养到碧繇十八岁，才让她拜入上清派。那时候魏华存已经是掌教了。碧繇理所应当的当上了司仪仙子。这个被他视为亲生女儿的孩子，因为当年之事，郁郁而终。
“青龙盗走婴儿后，竭力追赶，最后只是眼睁睁看着他将婴儿丢入极渊潭。回到上清派后，我一直不敢告诉碧繇真相，只是说没有追丢了黑衣人。”
“极渊潭？！”杨曦手中的瓷杯捏得粉碎。
“是的，我心丧若死。二十年来一直隐藏真相。也在没有继续追查孩子的去向。因为她已经死啦。但是我没有料到，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她就是碧霞元君。”
“是碧霞元君救了孩子？”杨曦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没有。”魏华存摇头，没有看弟弟失落的脸庞，继续说：“我也是关心则乱，从来没想过，青龙为什么要抢走孩子，难道只是为了将她丢在极渊潭里？不，三年之后青龙重返极渊谭，将孩子捞了上来。他一直用青龙印护住孩子，让她在寒潭中沉睡了整整三年。碧霞元君苦苦守候三年，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青龙把那孩子救上来之后，送到上清派山门前。那孩子被上清派收养了二十一年。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杨曦心砰砰狂跳。他也不不能控制心脏因紧张而发狂似的跳动。他凝视着魏华存，等她说出来。
“那孩子送入上清派后，冰雪聪明，天资高绝。天生就是水火双灵。五岁那年被碧繇收为弟子，取名楚凝霜！”
杨曦脑中‘嗡’地一震，如遭雷击。“原来我们惦记了二十年的孩子，思念二十年的孩子。竟然就在身边，就是霜儿。”他忽然大笑起来，分不清是悲伤还是喜悦。眼眶温润，天意弄人，世事无稽，竟然如此荒诞可笑。
魏华存叹道：“我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现在想来，霜儿小时候的确和碧繇很像。”
一片沉默，阳光照射在门口台阶上，发射着耀眼的光芒，与殿中烛光交相辉映，将杨曦冷峻硬朗的脸庞映的历历分明。
“不对。”他忽然皱眉，剑眉紧拧在一起。“青龙为什么要这么做？碧繇是.那人的孩子。青龙没必要这么做。况且就算他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为什么又要将霜儿送回上清派？还有碧霞元君，她为了对付你，可以在极渊谭苦守三年，为什么不趁青龙送回上清派后掳走霜儿。”
“你是说霜儿她.可是青龙都已经承认了。他断然不会说谎。”魏华存道。
“霜儿的身份自然毋庸置疑了。可此事蹊跷太多。或许，或许.”杨曦欲言又止，沉吟不决。
“或许什么？”
“或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霜儿，他们另有目的。”杨曦沉声道。
魏华存脑海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微微战栗。她摇了摇头，将那不可思议的念头驱逐。“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霜儿终究是在我们身边了，这次我还有一个大发现。”
杨曦眉梢一挑：“什么大发现？”
“知道那个楚望纾吗？他是那人的嫡孙。”魏华存淡淡道。像是说出一个老朋友的子辈般波澜不惊。
“什么？”杨曦惊的从座椅上弹起来。这个秘密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掀起一场狂涛。“此话当真？”他眯起来，寒光闪烁。
“千真万确！”魏华存点头肯定：“你别为难他，他对我们来说大有用处。楚云柏虽然死了，可是七圣兽军却潜伏了起来。他们一直在隐忍。当年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到这群人。他们在等待，等待新的‘皇’出现。带领他们完成千年使命。”
杨曦默默地盯着她的脸，想从上面看到悲伤的情绪。可是看到的是一片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