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夜风清凉。
院中,楚望纾盘腿凝坐。五心向天。吐纳月菁。灵气在奇经八脉流转。五日过去,阿碧经络已经修复大半。可以运转真气自行疗伤。
楚望纾每天按时做必备功课,吸纳灵气。提炼精华。泥丸宫灵气越发壮大精粹。狼蜂事件后,阿碧对狼蜂恨之入骨。白日里将蜂巢一窝端了。斩尽杀绝。
楚望纾心疼蜂浆从此断源之余,又感叹女人果然心胸狭隘。切记不可得罪。
小白懒洋洋道:“明天,该把这丫头送回昆仑了。”
楚望纾睁开眼,皱眉道:“是不是太快了。”这些日子相处,他对这个优雅俏丽,时而清高冷傲,时而刁蛮天真的女子已经产生爱慕之情。
小白哼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楚望纾脸色一红。奇道:“小白,你似乎对阿碧心有芥蒂。她没得罪你吧。”
见它不答,楚望纾赌气挑眉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欢她有何不妥。”
小白忽然站起身,高声道:“你不可以喜欢她。”
楚望纾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小白的嘴。小心翼翼朝竹屋看去。
小白‘嗤’笑道:“徒有摘花意,没有取花心。”
楚望纾懒得辩解,闭目凝神,继续修炼。忽觉一丝丝香风扑入鼻腔。幽淡清雅。就像深秋午夜里的卿菊。那么熟悉。
阿碧白衣鼓舞,在他身旁坐下。双手抱膝。愣愣凝视篝火。火焰熊熊,在她眼眸里跳跃。脸容在火光下,温润如玉。睫毛颤颤。秀美绝色。此刻更添柔弱、凄清。
楚望纾心中剧跳。无暇修炼。微笑道:“怎么还没休息。”
阿碧尖尖的下颌抵着膝盖。出神地看着篝火,轻轻道:“不知为什么,心烦意乱。睡不着。”
楚望纾心说:‘那也别来打扰我修炼啊。’话说出嘴又是另一番说辞:“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那我陪你说说话。”
阿碧摇了摇头。忽然道:“我给你唱支曲子。”
“曲子?”楚望纾微微一怔,才神情雀跃,点头答应。
阿碧双靥一红,微微沉吟,口唇绽破:“昆仑赤水凌云,
残甲赤土夕阳清。
手持神剑而行,
旧朝朱璃碧宇。
九州部,
豪杰碧血染丹心。
自古红颜多薄命。
朝歌山,
英雄赴死封神魔
一战天下惊。
谁将傲骨牵系,
英雄末途,美人泪满襟。
痴心与谁寄,妾身无缘旧命。
折戟飘零赤水冥。
一战功成万人陨,
天下悲人吟。
神剑沉沙一疆残阳红似血。
朝哥山上草木腥。
帝都一梦千年雪”
声音清亮、悲壮、凄凉..种种道不尽的沧桑在心头翻滚。眼前似乎又看到了残阳似血,妖艳晚霞在天边翻滚。朝歌山下万里平原,枯草起伏。荒凉寂寥。
忽然声震如雷,尘烟滚滚。英雄豪杰抛头颅、洒热血。帝君封魔,身陨。天下恸哭,封疆裂土。
楚望纾动容,词中所记述的,是黎明苍生的感情、哀伤。
“这首曲子唱的是一千多年前,朝歌山下的人、妖两族大战。是人类近五千年的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那一战,人族人口缩减到七十万。经过一千多年的繁衍生息,才恢复如今。”阿碧轻轻解释,声音里满是伤感。
不知为何,他心底被一阵悲伤、哀怒、苍凉..等等复杂的念头充斥。勉强一笑。也学着阿碧看着篝火发呆。
细细品味词句,徒然一凛。心中产生极其荒诞的念头。这首曲子竟然如此熟悉,好像,好像有谁曾经对自己唱过。但细细琢磨,又毫无头绪。想到曲子里的悲壮之处,叹道:“你说天下若无妖族,该有多好。”
原以为阿碧定然颔首赞同,却见她摇头道:“存在即是道理。普天之下,又有什么是不应该存在的。对于我们人族来说,九州是我们的家园,生存的土地。可妖族亦是如此。生长在同一天空下,孰对孰错,孰正孰邪。怎么能妄加臆断。”
楚望纾愕然,随即哈哈大笑。
阿碧蹙眉道:“你笑什么。”
楚望纾嘴角一勾,笑道:“酸,真酸。迂腐。”
阿碧瞪着他,狠狠瞪他。灵动的眸子睁的滚圆。映衬着火焰,耀眼晶亮。
“我问你,老虎猎兔,可有错。”楚望纾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见她摇头。就笑道:“错了,老虎食兔就是错。”
阿碧见他蛮不讲理,有些生气。哼道:“物竞天择,老虎若是不食兔,那得饿死。”
“原来你也知道物竞天择。老虎食兔看似天经地义,但难道兔子就该死?于猛兽来说,这是天经地义,于弱者来说,这是十恶不赦。人与妖亦是如此。正如你所说,孰对孰错,难以说清道明。所谓的对错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