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寒风凄厉。夜空雾霭朦朦,只有一轮黯淡的残月挂在西边角落。
西郊城外两百余里,一所破败的宅院,荒草凄凄,起伏摇曳。四野寂寂无声,略显凄凉荒淡。屋内篝火熊熊,坐着一个红袍少年。右侧趴着一只雪白的小狗。睡意朦胧。左侧是一个黄布包裹。敞开着,露出一面天干铜盘。密密麻麻的刻着八卦天干五行阴阳等玄奥纹路。中心一枚转针。
红袍少年打了个哈欠,冷风从破损四壁刮进来。火星跳跃。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温润如玉。眉目清秀。虽然面色疲倦,但一双清亮的眼眸却一直保持警惕。时而环顾四周。小狗翻了个身,四爪蜷曲朝天。继续打盹。碎金色的瞳孔半眯,开阖之间,偶然闪烁几道凶光。
“呜呜.”
寒风凄厉哽咽,如泣如诉。像是有人在耳边悲鸣,毛骨悚然。院外,荒草徒然剧烈摇摆。像是被什么压住。铜盘指针‘呼呼’怒旋。少年豁然起身,抓起铜盘,沉声道:“来了!”
雪白小狗一个翻身,龇牙咧嘴,紧紧盯着大门口。“砰”地一声,大门像是被什么撞开。雪白小狗口吐人言,叫道:“来了,小心.”
话音未落,少年直接阴风扑面,篝火徒然熄灭。铜盘指针蓦地凝住,直指正前方。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胸前如撞。横空抛飞,整个身子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痛不可遏。
室内阴风怒嚎,遍体森寒。飞沙枯草狂卷而入。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暗处凝视着他。他强忍剧痛,一个翻滚,拾起地上包裹。抽出一叠黄色纸符。回首道:“小白,她在哪。”
雪白的小狗白毛炸起,黑暗中一双眼眸绿油油的吓人。
“你左边。”
少年抖手甩出一张纸符,口中念念有词。纸符‘呼’地凭空燃烧。四周墙壁映照一片赤红。熊熊乱窜的火光中,赫然可见一道模糊摇曳的身影,一闪即逝。
“太快了,我捕捉不到。”少年神色焦急,额头渗出汗出。
屋内阴风呼啸,夹杂着毛骨悚然的凄厉森然笑声。雪白小狗低吼道:“你后面!”
劲风直冲后脑,红袍猎猎鼓舞。电光火石间,小白纵声跃起,像是凭空咬中了什么。满屋团团乱飞,死死不放。含糊咆哮道:“快定住她。”
红袍少年手指捏诀飞舞,喝道:“阴阳无极,乾坤定法。疾!”话音一落,一道清光怒射而出,照在小白周遭。只见它徒然定住,保持着后半身抛起的姿态。一动不动。
“戾!”
一声凄厉尖锐的哭嚎遥遥回荡。黑光闪耀,一个白衣女鬼显化而出,黑发披散,脸色惨白,舌尖半吐。黑暗中瞧来,分外的狰狞恐怖。
红袍少年横空抛起一个白瓷玉瓶,上面贴着法符。疾念咒语:“吸魂纳魄,摄!”
玉瓶光芒暴涨,当空气旋滚滚倒吸。女鬼青烟般卷入其中。少年探手接住瓶子,塞上瓶盖。如释重负道:“百年女鬼,终于搞定了。”
这女鬼当年被人奸杀在宅子里,怨气滔天,阴魂不散。化作鬼魅为祸。白天潜伏,夜间出来寻觅青年,吸人元阳。所幸灵识混乱,全凭本能行事。不然想收拾他,待得费上一番功夫。
小白咧嘴不屑道:“小小女鬼也让你手忙脚乱,你这半吊子的道法,还是趁早改行吧。别做捉妖师了。”
少年面不改色,回击道:“死小白,你不是号称白虎圣灵吗。区区女鬼还要我这小子在旁掠阵,传说去岂不让妖怪们笑掉大牙。”顿了顿,道:“这普通凶魂怎需如此大费周章,这女鬼显然是被人祭炼过,产生了低位灵智。才会懂得隐身之术。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被遗弃在此。”
世间生灵皆可得道。但三千大道,条条不同。人族走的是玄门正道,而妖怪则大多走邪魔外道。此外还有凶灵厉魄为祸。人族奇才辈出,创立道法与之抗衡。于是便有了修士。
红袍少年名为楚望纾,据说祖上是赫赫有名的修士家族。可惜家道中落。人才凋零。如今唯有他一棵独苗。将来光耀门楣的任何全担负在他身上。当然,这些都是他那死去的死鬼爷爷说的。
楚望纾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那爷爷终其一生,也未能成为伟大的修士,沦落江湖,靠着替人看相卜卦的神棍职业混饭吃。童年的孤苦让他对虚无缥缈的光宗耀祖的重任毫无契合感。
身边的小白自夸是白虎圣灵,打从懂事以来,这只狗就一直跟着爷爷。虽说灵兽无疑,但是若说是堂堂圣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因为它除了妖怪皆有的‘见鬼’能力,战斗力就是只有五的渣。楚望纾一直拿它当‘眼睛’用。
他包裹里摸出一块肉骨头,笑着抛给小白:“今天任何顺利完成,赏你个肉骨头。”
“我不是狗!”小白抗议着叼起骨头,欢快地啃着。
“回去吧。”楚望纾将包裹系在身后,踩灭火星。抱起小白放在肩头,转身朝外走去。
今夜来收鬼,自然不是接到了什么除妖任务。他不是正式除妖师。在除妖师中,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生来能见鬼物者。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