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之后。也无法亲口告诉她。他的喜欢。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机会相爱。但他们却失去了相爱的时机。
她亦不知道。上次回国。在街口意外遇到她时。他的惊喜。她依然是那么迷糊的个性。骑着单车差点出了事故。她的肩膀受伤了吧。疼得蹙眉却告诉他沒事沒事。她疏离冷漠的态度让他心里浮起很多的失落。就算是旧时同学在街头偶遇也应该多些热情吧。当她说不需要他送的时候。他凛冽了想要把她塞进车里的冲动。。这个看上去如花斑鱼一样柔软的女子。却有着最硬的疏远。
他从倒视镜里一直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地消失。他的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那就这样吧。岁月给他们的便笺就是:曾经的同学。
他很快见到了她的男友。他羡慕那个男子。羡慕他可以坐在她的身边。为她不停地布菜。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不起精神來。直到看到她起身在一片嘈杂声里走了出去。她的脸色很苍白。身影很落寞。他找了借口跟了出去。
她靠着墙壁。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她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是跟男友吵架了吗。他想。
他想要说一句关心的话。出口却成了“男朋友很体贴”。心里暗暗地踹了自己一脚。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來。但他就是不由地想要探听她的生活。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感情生活。她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她要去观礼。
他怔了一下。把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收回來了。婚礼是已经早定下來的。他的心轻薄地冷了一下。不露声色地告诉她。是春节。那个时候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也许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的身边有别人。他的身边亦是。
他们的身份永远都是这样。不是她的身边有着旁人。就是他身边有着旁人。
只是。他万万沒有想到。会从别人那里知道。在他喜欢她的时候。她也喜欢着他。他冲动地点开梅小清的MSN。他打过去很多字。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他如个偏执的少年一样。敲了满屏的深情。
那间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灰白色的天。阳台上沒有花草。放着的是晾晒在外面的毛巾、碗筷、水瓶。杂乱得让人心烦意乱。而小柜子上堆满了药瓶。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白色的药片。一大把一把的地塞进身体里去。点滴总是很慢。一瓶到另一瓶要耗掉太多的时间。他几乎沒有办法忍耐。但他别无选择。他的身体有病菌。它们就像顽固的斗士在他的身体里安营扎寨。他疼。身体的痛楚让他沮丧。让他无助。却无可诉说。整颗心都压抑着。然后那个少女出现了。她手捧着鲜花。如一道光芒。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清楚地记得那一幕。记得他有着怎样汹涌的冲动。。他被她在空气中轻轻地拥抱了。
时间流逝。但被拥抱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心尖。
是在那次回到学校以后。他开始留意她。但她在见到他时。依然很淡漠。他们之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沒有打过招呼。这种疏离就好像她从未曾去医院探视过他一样。什么都沒有发生……但。他知道。已经变得不同了。
即使在十年后确认了心意又怎样。他心里的理智在短暂的失序后又重新排列整齐了。他开始冷静下來。开始一点一点删掉满屏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擦掉。因为他已经失去靠近她的资格了。
这是布鲁塞尔。这是比利时。这是欧洲。
他即刻看到了现实。也认清了现实。他变得冷静了。每一次在他冲动地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理智就会把他拽回來。他讨厌自己的这份清醒。深恶痛绝。但。不可以任性。不可以毁掉什么。他的婚礼。近了。
你知道再沒有收到你的回信。我有多难过吗。
我在想。你是和苏羽在一起了吧。高中时候你就喜欢她。现在你们又在一个城市。
任远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梅小清从哪里听來这样的消息。他喜欢苏羽。他从來从來就沒有喜欢过苏羽。原來这就是满信冷漠的原因。还有。不是她沒有收到回信。而是他沒有收到回信。。他们之间有这样大的误会。却从未想过要对对方坦诚一些。只是一句。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话。竟用了十年的时光來揣测。
她不知道。他曾经往她的文具盒里放过一支铅笔。2B的铅笔。被削得很认真。他希望她带着他送的铅笔走进考场时。就像带着一枚护身符。他也从她的文具盒里拿走一支。他用她的笔來填哪些机读卡。涂抹的时候。内心觉得很有勇气。这是他小小的心思。他想。等到大学。等到他可以给她承诺的时候。他一定要问问她。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可以吗。
她留下的那个传呼号他拨了一次又一次。他在宿舍里等着她打來的电话。那种等待和焦灼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再也沒有回信。沒有來电。他对自己说。她在忙着吧。忙着学习。或者也忙着恋爱。那么可爱的女孩。身边怎么会沒人追。而他。千里之外的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那就算了。那就放弃。只是。在校园里遇到背影像她的女孩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