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老人苏醒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起來很滑稽,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难看了,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明明是躺着的,看起來更像是坐在那里,如同背着一口锅,但此刻我已经沒有兴趣欣赏他的身体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梅花公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寒光从他黑洞洞的眼珠子里射出,定格在我的脸上,
“你感觉好些了吗,你还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吗,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荒草丛里,”
驼背老人的声音低沉,神情怪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到底要干什么,”
驼背老人不但沒有感激我的搭救之情,而且还充满敌意地责问起我來,这让我很不爽,
“你总不会想成为杀人嫌疑犯吧,一个穿一身白衣的女人死在教堂内的大红棺材里,而你是唯一在那里经常出沒的人,你还说那所教堂属于你,在你的地盘死了人,你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又会是谁,难道是我吗,”说到这里我凑到他的身前轻声说:“她死得很恐怖,她躺在一口大红棺材里,眼睛瞪得很大,黑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白脸,有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出來……这些你还记得吗,”
驼背老人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來:“别说了,你别说了,她同我一样是个苦命人,我怎么会杀她呢,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他的情绪很激动,一脸的惶恐,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是魔鬼,是魔鬼杀了她,”驼背老人最后说,
魔鬼,我大吃一惊,难道他指的是教堂里的幽灵吗,我忽然想起教堂里的那阵恐怖的祷告声,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麻酥酥的,
“你怎么知道杀死她的是魔鬼,那魔鬼长的什么样,”我问,
“魔鬼有一张血红色的鬼脸,绿色的眼睛,惨白的獠牙,身体上包着一块黑布,好恐怖,好吓人啊……”
驼背老人幽幽地说:“春草的姑娘是一个月之前來到这里的,那天深夜她送给我一件特殊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我打断了他的话,
驼背老人又幽幽地说了起來:“一口大红棺材,四个人抬到教堂门口的时候被我拦了下來,她不知道我会住在破教堂里,她看起來很可怕,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给我送來一口棺材,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她不是鬼,因为她有眼泪,她哭着说她千辛万苦找了多年才找到杀死她三娘的禽兽,她要给她三娘报仇,她还说要把禽兽装进那口大红棺材里,让他们做对鬼夫妻,最终,我让她留了下來,”
“可是她三娘的尸骨呢,为什么在她的报仇计划就要完成的时候,神秘丢失了呢,”
“我不知道,”驼背老人说:“不过我却知道她跟一个叫狼娃的人有着密切的來往,你们中国人的名字真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叫狼娃呢,”
“什么,你说什么,她跟狼娃有來往,”驼背老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确切的说是惊喜,我终于有了爷爷的消息,然而,我万万沒有想到,这条线索竟然是驼背老人提供给我的,
“恩,狼娃还帮她找到了陈三娘的尸骨,只是沒有想到后來这副尸骨又神秘地丢失了,难道这个女人的尸骨很值钱吗,”驼背老人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终于想通了,我先前跟你们提过,狼娃和春草有着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这段感情完全可以支配爷爷帮助春草去做某一件事情,包括陈三娘的尸骨,春草不但在爷爷的房间出现过,而且我应该还见过她,那天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而我当时由于恐惧却把她当成女鬼了,这样一來,在爷爷床上发现了女人的长头发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大概也是爷爷极力反对我调查灯谜会事件的一个原因吧,更不排除爷爷曾刻意把陈三娘的尸骨放在了他的房间里,然后利用春草的哭声把我引进去,而后又让春草扮成女鬼对我进行恫吓,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放弃调查,
“很显然春草也知道了我们在调查此事,”我同杜涛说:“所以你才会在公寓后边的树林里遭遇白衣女鬼,她还送你一盏灯;还有先前与我同坐一辆出租车的诡异女人,”
“她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或者说通过爷爷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可是她同爷爷又是怎样联系上的呢,”杜涛问,
我忽然想到了灯谜会的请柬,我清晰地记得灯谜会的请柬背面写着几个贵宾的名字,我爷爷就是其中之一,灯谜会那天春草一定是通过请柬上的名字,进而找到了我的爷爷,然而,令我迷惑的是,如果出现在灯谜会上的白衣女子是春草,那么,莲花湖畔的幽灵吴氏又是谁呢,她真的是那座孤坟的主人吗,
正当我冥思苦想之时,驼背老人从病床上下來,走到我跟前问:“你是中国的私人侦探吗,”
我很诧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强调“中国”这两个字,我忽然想到他刚刚还说了一句“你们中国人的名字真奇怪”,什么叫“你们中国人”,难道他不是中国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