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若停住,对她微笑道:“因为金刚七蚕。”
三郡注视着他,回道:“我在听。”
判若接道:“在笼中那会儿你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三郡道:“想起什么了?”
判若笑了起来:“蚕蛹中如今蕴藏的是七个小美人,一曰思禁,一曰鸣笃,一曰乘难,一曰拥机,一曰神以,一曰与间,一曰———长生。”
三郡接道:“你什么都知道吗?”
判若道:“金刚七蚕的神奇全在于你的心。这七个小美人是你如今的境,在你放弃你原来那一身功境的那一刻,她们便已生。”
三郡浓浓回道:“你为何要全部说穿?”
判若道:“因为……你已跟来。”
三郡道:“若这期限,是一生,你会……”
判若缓缓开口来:“玉儿已有宿。一个人对这世界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就是建立一个完美的家。眼前的你,为何……如此完美呀?”
三郡眼中泪水闪动。
判若伸开双手来,轻轻拥住她,道:“若这期限,是一生,我会延伸到永恒。”
她亦揽住,醉然。
------“他就住在那里面吗?”三郡问道。
牵着占戈的判若扶她下来,道:“他正在沉睡。”
三郡道:“那我们等到天亮。”
判若点点头,道:“他现在在梦什么呢?”
三郡轻轻偎靠着他,摇了摇头。
判若低头看着她,道:“这样一棵水桐把他包容,他应该……在思念。”
三郡一听,目光再一次凝聚在眼前的树上。
树,能被几人围抱。犹如母亲的胎囊一样,那洞口就是脐口。而在睡的人就是那胎儿。
微弱的晨光渐渐散来。
当散满树的一枝一条时,里面传来了声声泣咽。
三郡有些心酸道:“是他吗?”
判若沉默。
三郡又道:“不看他了吗?”
判若点点头,道:“我来京城只是为了告知如儿母亲生病了。这城间的风云,我可不想卷入,除了……你。”
三郡听而注视道:“七年前,也是吗?”
判若含笑不语。
三郡目光不变,道:“我是。”
判若只得回道:“好像也是。走吧,我们去见母亲。”
三郡似有所触,道:“你带我到这里,其实只是守着他醒来,对吗?”
判若道:“嗯,还有问吗?”
三郡接道:“因为守醒是一种快乐,对吗?”
判若微笑不语。
三郡攀住了他,印住了他唇。
就在这旖旎的刹那,占戈便也连同他俩(凭空而去)而去了。
-------在不多久后,泣咽的人出来了。
脏发、污须、悴脸、邋遢的衣裳,早已让人认不出他是谁。
但他就是章诗文。
曾经的那双极具幻灵的眼,如今已是现实的冷光。
他缓缓朝前走去。
前边是什么?
他停下来时,周围多了一群人。
这群褴褛的人,并没有用异样的眼神去盯他。相反,还给了他一个破旧的碗。
他靠着破墙,蜷曲着。
-------------------喧嚣的街流
-------------------是一只螃蟹的痕迹
-------------------肆意吧!
-------------------肆意是迷人的闪光
-------------------击碎吧!
-------------------击碎是雪白的飞瀑
-------------------奔腾吧!
-------------------奔腾是一潮一潮的巨浪
-------------------还问吗?
-------------------那是死寂岛滩一只螃蟹的痕迹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