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献上契约。”
白色的粉尘在司徒均手中不断掀滚飞舞，形成一个小小的龙卷风状。司徒均原本墨玉色的眼珠慢慢渗出维多利亚翡翠色的光晕，气温开始下降了。
眼前这人不是司徒均……
在张重国的保护下，徐乐在船头望着那个屹立在海天之间的男人，内心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把这能力收藏得如此深沉。
司徒均已经不算是一个人类，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太远，无法回头的男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修饰着自己仍是人类这个谎言。
“所以他才不想把我扯到这边来……”
“嗯。”
身子挡在徐乐面前，张重国的M16步枪架在船身侧边说：“这边是一张单程票，你过了这个站以后就会再也不可能回到同一个地方。我和司徒均都是跨越了第一个界限的人，但相比起我，司徒已经接近了第二个站的临界点，虽然他不承认这个事实。”
默默地对着海浪与天际之间吹了口烟，张重国几乎放松了全部的神经，身子趴在船头：“人是永远打不赢怪物，人永远都不应该加入到怪物之间的斗争之中，这是司徒的口头禅，也是他做人干事的原则。”
手捻着烟比划了一下已经已经近得可以依稀看见对方面貌的追兵，张重国说：“所以大小姐啊，你现在就好好看清这边究竟是一个残酷到怎样的世界，看清楚你将会面对的场景，要是受不了就回头吧，现在你还没有到达第一个站点。”
“嗯……”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徐乐从张重国的背后探出了头，面颊被不断下降的气温弄得通红如火。
“潜伏在空气中的水灵……”
声音虽然不大，但司徒均每一个字都让四周的空气发生着变化。
从一开始只是有寒气冒起，到现在已经出现肉眼能看见的白点，空气中某些东西正在被男人的咒令唤醒着。
“小鬼，你真要在那个大小姐面前用诡道？”
伏在司徒均的肩上，维多利亚那对翡翠色的双眸盯着海面已经浮现的薄冰说：“你已经不是一个完整人类，这件事只有张重国知道，那时候他也排斥了好一段时间……”
“够了，别说了，我和徐乐只是雇佣关系，不管她怎么想我首先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是吗？”打断维多利亚，司徒均强行把精神压制在手心中，加厚空气中的魔能流动。
司徒一族是人类中极少数拥有自然魔法回路的血脉，魔法回路是呼唤潜伏空气、水、光、暗、人间中魔能的必要物。没有魔法回路，人类便无法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从而看不出周遭灿烂绚丽的魔能走向。
但司徒均却是这一族中例外的例外，他拥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魔法回路，其完美程度堪比最纯种的天、魔、鬼血统，这一点在维多利亚接触司徒均的一瞬间便感知出来了。
但同时他却无法生出一丝魔能，无法自由操控自己体内的回路祭献出应有的能力。
关于这点维多利亚曾经多次教导都无法改变，最后只能归结于司徒一族灭亡得太快，司徒均没有接受正式的培训使用魔能。久而久之，魔法回路某个点闭塞了，让充裕的力量卡死在某个地方。
所以只要涉及到魔能问题，不管大小司徒均也只能凭借触媒来引发魔能，然后借用契约者维多利亚自身的力量通过体内魔法回路祭献。
但也就是这种完全舍弃传统、另辟路径的做法让司徒均的身体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人鬼殊途，无论维多利亚自身的永恒之夜多么强大也始终抛离不开这是鬼神的魔能，而魔法回路是和血脉同生同死的存在，注入魔能就等于注入血脉。司徒均从第一次接受维多利亚鬼神魔能的同时，就等于注入了地狱的血液一样，人类的本质已经被冲淡了。
从一开始使用诡道会全身刺痛，到现在舒泰无比并双眼渗出翡翠云霞，司徒均已经感觉到身体内部那种逆转式的变化。
特别是杀意，特别是吸收维多利亚的永恒之夜时内心澎湃的杀意和欲望，仿佛就像地狱女王的思想和情感代替了司徒均人类本性一样，每使用一次魔能，司徒均便越发感受到这个地狱血腥宫殿主人内心的残忍、欲望和饥渴。
“哈……”
微微张开口，一股热浪从身体内部缓缓流出到空气之中，司徒均的脚边不知不觉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面。
“结出冰之矩阵，封锁我面前一切灵魂。”
握着冰封龙卷的右手轻轻一握，那些刚刚睡醒的水灵像被惊醒一般，带着白色的长尾，万千萤火瞬间散开到司徒均四周的空气之中。
咧……
巡逻艇开始停下了，从摇杆到螺旋翼、从船舷到水面，瞬间冰封的世界让一切会动的物体都强制停下了脚步。
“你们等我一下。”
头也没回，司徒均抛下这么一句后人便从船头消失了。
好快！
徐乐双眼根本无法捕捉到司徒均的身影，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转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