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后宫不算关心。
或者说,他对于自己感兴趣以外的事情都不关心。
不论是任务前还是任务后。
皇帝都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及时行乐,是他唯一的行事标准。
对于感兴趣的人和事,他是恣意热烈的。
因此面对可塑性高的柔则,初遇时他能投其所好,耐着性子去学诗词歌赋,写下几笔诗博美人欢颜,初识后去寻文人墨客功成名就后的画,系上一行相思而赠碰得美人留情,初恋起则奏得雅乐泛舟游水、品茗听弦,也算是同美人琴瑟和鸣,情意绵绵。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
故而面对正值韶华的年世兰,他又能化身为烈马飞驰的洒脱少年郎,把酒言欢、离经叛道,他会在年世兰歇下后,偷偷出现,在惊吓中伴随惊喜,会带着她半夜出行只为她白天念叨的星辰河畔,在惊心动魄里布满柔情。
每一段感情的开始。
他都不留余力。
炽热绚烂,像美到动人心魄的烟火,又快速冷却,转瞬即逝在难以窥探的夜空。
主导权,从来在他。
女子的娇羞矜持也好,拿乔娇蛮也罢,他本就带着足够的优越,屈尊降贵,面对这些连阻碍都算不上的障眼法,近乎是毫不费力。
他把感情当做游戏,也当做筹码。
所以面对继纯元后,再次遇到的可塑性极高的方淳意。
皇帝不是抱有挑战的态度接近。
而是势在必得的信心。
但在面对后宫中的各个势力明争暗斗以及阴谋诡计滋生蔓延的状况,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样全知全能。
出于追求刺激和随机性的心理。
他并未刻意在各宫安插探子,基本全权交给了夏刈和苏培盛,按照以往制度即可。
他很享受这种开盲盒的感觉。
更着迷于事态潜伏到爆发期间里,能俯瞰全局却不知结果的悬疑感。
因而,大多数在没有外来者的情况下,无法做到对整个后宫局势全面且精准的掌控,甚至偶尔,会因情感偏颇,被表象迷惑,或受到误导。
但这更增加了游戏的可玩性。
不是吗。
可惜,每次确定了外来者是谁后。
这种探索的乐趣程度被大大降低。
比如这次,富察氏几乎就是明牌,跟被开局剧透有什么区别。
以至于现在六宫纷争,非但不会给他带来新鲜感,只会让他烦厌。
点明花麦是他的人。
也只是单纯要震慑六宫罢了。
他也不关心真相如何,既然有外来者参与,他只需要针对外来者就好。
把狼人投出去。
对其余玩家来说才是公平战场。
这场又是巫蛊又是下毒的大案,在皇帝摊牌的情况下,仓促收尾。
无人再敢为自己辩驳。
富察·依娴最是不甘心,可在皇上笃定明言,导致华妃昏迷不醒的药,出自她手里时,不再多言。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重罚。
不论是她,还是甄嬛曹琴默。
都不过是罚抄宫规和银子,连位份都没有下降。
甚至是皮肉之苦都算不上。
在不解不安的同时,还有侥幸。
但很快,富察·依娴就毫无侥幸可言了。
她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刷上去的用情度,直线下滑,一路滑到了40,才堪堪止步。
“啊!”
富察·依娴发泄得一把推翻茶盘。
她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用情度吗!
让华妃彻底消失,后面的剧情才能快速跟上,她刷用情度也会更加顺利,毕竟皇后再怎么玩阴的,也不会明面上跟她抢皇上!
可是现在,她的用情度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
在被罚的这段时间里。
富察·依娴想了很多重新刷用情度的法子,原本的细水长流是行不通了,必须要能立竿见影的办法!
另一边的甄嬛和曹琴默则默契得选择蛰伏沉寂下来。
华妃如今每日只能醒两到三个时辰。
而每当她醒后第一件事。
便是让三位贵人和夏答应去翊坤宫门口跪着。
皇帝日日都会来翊坤宫。
今日则晚了半个时辰,华妃正在里屋闹脾气,不肯喝药。
他听到颂芝的话,摆手示意无妨。
大步走进屋。
便听到华妃压抑的啜泣声,他将人轻轻搂进怀里,任由对方的眼泪浸湿衣衫。
待华妃情绪稳定下来后。
皇帝将汤药端过来。
“臣妾不喝!”
“那便不喝。”
华妃眼泪再次凝聚,皇帝温声道,“是朕不愿逼你,定是药苦,明日让太医再改个药方来。”
“皇上把臣妾当孩子哄呢!”华妃眼中含泪,唇角却压不住翘起。
“世兰不过双十年华,朕年长你五岁,自当护你怜你。”
几句话,让还在生气的华妃,郁气消散。
她接过汤药饮尽,眉梢微扬,“臣妾又不是南边来的娇小姐,可不怕苦!”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