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飞溅到二人身上!
疼痛和濒死的绝望如潮水卷席将她吞没,“咯咕、咯咕”的声音从傀儡的喉咙里发出来。
失血过多又失血过快,她感觉到头脑发昏浑身无力,不由自主地往顾浅身上靠去……
不重要了,能不能完成任务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黑暗里阴暗地活了这么多年,每天的任务就是模仿别人的一举一动,还要忍受慢毒侵体的疼痛,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顾浅却松开手,任由她“噗通”倒在了地上。
顾秧看得目眦欲裂!
她谋划数年的皇位近在咫尺,就这样被顾浅一刀断送了!
朱修远指着顾浅,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大胆!竟公然行刺陛下……”
顾浅第一次亲手杀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快感——这种靠自己的感觉太爽了!
她看着朱修远笑了笑,走过去将手中匕首递与他:“你说我是假的,那你敢动手杀了我吗?”
朱修远被呛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更不敢去接匕首。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过要杀害女帝,因为他不能临老了还被儿子记恨。
他冒着与妻子反目成仇的风险与醇亲王联手,只不过是不想儿子走自己老路罢了!
忽然斜里探出一只手——说时迟那时快,顾浅下意识握紧匕首往那手上刺去!
“噗——”
短箭入肉。
“陛下当心!”老臣齐齐呼道。
“卧槽!”
顾浅手腕中箭,疼得冲顾秧龇牙咧嘴:“你TM又玩阴的!!!”
顾秧心道是你启发了我,就算你是真的又如何?你若陨落在此,国不可一日无君,纵使罪行昭昭,皇位终究也会落到我手里!
想到这里,顾秧脸上泛着阴笑,逼近过来对准顾浅胸膛继续拉动臂上袖箭。
“醇亲王你怎能出尔反尔?”
朱修远怒喝一声,想要阻止顾秧,却被她身形一闪躲开了。
季符离飞身扑过来将顾浅带倒,二人就地滚开。
顾浅吓得连忙起身躲去龙椅后面。
整张龙椅由金丝楠木制成,木质厚实。袖箭轻巧,无法射穿。
想要上前帮忙的几个老臣子手忙脚乱地帮了个寂寞。
“咻咻咻咻——”
“梆梆梆梆——”
连续四箭落空,顾秧还想继续拉动机关,却被长熠当胸一脚踹飞出去——
“砰!”
她整个人撞到墙上,继而像死猪一样掉在地上!
长熠拼尽全力的一脚,就连成年大老虎也不一定扛得下。
顾秧只感觉五脏碎裂、眼冒金星。
她捂着胸口,身子忍不住像筛糠一样发抖,恨恨地望了一眼长熠,昏了过去……
长熠转身,面色如水:“父亲,请随我去大理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父子二人。
之前只听说过大义灭亲”,如今可以亲眼见到“,也算是一大幸事!
季符离望向长熠的眼神尤为赞叹!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你再怎么厉害,只要他一出现,他的光芒便会掩盖你所有的成绩。
而你在仰望他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想法:他是我此生永远到不了的高山!
朱修远下意识伸向顾秧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二人布局多年的连环计,就这么失败了!
七年里,他每天都在为明天的大事做准备。
七年前,朱修远奉命携妻子远赴北疆平定战乱,同时替女帝训练铁浮屠。
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下来,这些铁浮屠被他操练得只认主帅和兵符,只要形势允许随时可以举兵。
原本,大军班师回朝之日,就是践行大计之时!
谁也不曾想,陛下一朝落水,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但热衷国事亲自上朝,连笔迹与之前也大相径庭——顾秧不得不安排傀儡重新学习。
偏偏那时候,季符离和吴大监联手整顿宫闱,有意无意的将二人眼线悉数拔除,顾秧费了好大劲才得了几张陛下随手丢弃的“书法”……
自那以后,陛下励精图治,清查吏治、肃清朝野,圣明形象呼之欲出。
让朱修远倍感欣慰的是,沐年因为碧波城护驾有功官拜冠军大将军,陛下从碧波城回来之后与沐年感情一日千里,而且还遣散了后宫众郎官。
为着青阳河截杀一事,朱修远还与顾秧生了矛盾,指责她事先不与自己商量莽撞出手。
顾秧却说“陛下生性风流,不会为了你儿子一人放弃天下美男子”,叫他不要心存妄想。
后来想想,果然如此!
陛下一心扑在朝堂之上,以雷霆手段血洗碧波城,清查粮草案、吏部卖官案,又要以朝廷的名义广推义学,还亲自去疫区指挥抗疫……
诸此种种,费心费力,却不曾给过他儿子一个名分!
明明只要一句话的事,所有事情礼部都会办好,她却不肯松口!
“陛下!”
朱修远怒喊一声,拔出长剑,高声喊话:“我给过你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