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继续下去。”
温暨望恍然大悟。
贪嗔恶念,皆源于心。
心若如顽石,何祟可侵?他心结不解一日,就会装疯一日。
“姑娘真是……知微见著,通晓人性,本宫自愧不如。”
池荇站起身,将荷包奉上,温声道:“太子殿下切勿妄自菲薄,您宅心仁厚,乃大盛之幸。已过子时,民女就不扰殿下休息了。”
“好。”
直至少女轻轻回身关上房门离开,温暨望才又感到熟悉的晕眩无力,躺回榻上眼前仍反复浮现柴房的那惊鸿一瞥。
心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似是哪里都刚刚好。只当自己病糊涂了,昏昏沉沉入睡。
……
池荇回到管事为她备下的厢房,换上一袭黑衣吹熄了烛火,静坐等待。
不多时,许府的大门被人拍响。
迎门小厮睡眼惺忪地拉开沉重的楠木大门,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腿软,扶着门颤声问:“官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漆黑的街巷被灯笼照得恍若白昼。二十余名配剑官差分列两道。常捕头身穿灰黑色官服,腰间佩剑,不耐烦地怒喝:“衙门办案,稽拿人犯,快去通知你家老爷配合官府办案。”
小厮跌跌撞撞像院里跑,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已穿戴整齐的许老爷迎至门前,不卑不亢,“常捕头,这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常捕头潦草挤出一张笑脸,拱手道:
“许老爷,在下也是公事在身,不得不打扰。方才李家报官,您府上王管事之子王春发,在李争家中行凶后潜逃至您府中,还请许老爷让我们进去搜查,缉拿犯人。”
“竟有此事。”许老爷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家人出事。
难怪遍寻不到王管家,原来是藏儿子去了。
如此小事,何必兴师动众?他方才正做美梦呢。
“许府绝非有意窝藏犯人,还请您明鉴。不过,敢问这李争为何人?”
常捕头抬腿跨入正门,打量着许府的高墙大院,幸灾乐祸:
“那李争是您府中的护院,今夜回家,恰巧撞上他媳妇儿与王春发在那罗汉榻上颠鸾倒凤,李争当时就动了手,王春发不敌,逃跑时竟用花瓶砸伤李争。那李争……啧啧,当场便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了。也不知现下还有没有气儿。”
“许老爷,您日后还是好好管教管教下人罢,这都什么腌臜事。”
房顶上的池荇点点头,深以为然。
许家当真是腐坏到了骨子里。
打从听到衙役敲门的动静,她便溜出屋子,悄悄摸上了外院厢房的房顶。
作为执棋者,很难忍住不来看看热闹。
这戴了绿帽又捉奸反被伤的李争,正是用鞭打过温暨望的那个恶奴——报应来得太快,她都想抬头看看是不是有神仙显灵,暗中相助。
院里人仰马翻,被唤醒的家仆们一个个眼神晶亮,交头接耳地聚在外仪门前的空地上——今儿个当真是天公作美,两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恶人终于食了恶果。
一阵哭叫传来,五花大绑的王春发涕泪横流:“爹!救我啊爹!许老爷!”
王管事虽被羁押着,却无甚惶恐,只哀声道:“老爷,我父子二人冤啊,分明是那李护院误会我儿,要生生将他打死,我儿只是逃命罢了。”
话音未落,角落冲出一个壮硕妇人,拨开人群冲向王管事,又扯头发又扇巴掌,嘴里怒骂:“你们一家黑心眼的王八羔,干下那等丑事,伤了我儿,还有脸颠倒是非!”
池荇正看得津津有味,却不知身后早有人靠近,猛地一戳她后腰。
池荇险些惊叫出声,回头一看,嗔道:“你若是吓死我,那五两银子我可还不上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我与师兄把牙缝里的钱都剔出来了,你能有那么好的绛红软烟罗充场面?没良心~”
来人正是池荇师父的独女,阮烟儿。
她人如其名,瓜子脸,狐狸眼,睫毛一颤就是万种风情。
池荇这次能顺利在许府站住脚,一个是靠师兄扮成花和尚给她当“托”,另一个就是靠她们二人倾家荡产为自己置办了那身红裙。
池荇借着灯火瞧她,疑惑道:“明知要夜探,你为何穿得这般繁复?”
阮烟儿心疼地拍拍身上的灰,“哎,这不是沾你的光才得了这一身好料子,奴家不舍得脱~说正经的,这人命官司可与奴家无关。本只想将他们引来许家说理,谁料他们打得那般凶,连官差都惊动了。”
阮烟儿做作地拍拍自己的傲人胸脯,心有余悸:
“你是没瞧到,那血淌了满地。奴家本还有些愧疚,可听着周围人家都说,他是遭了报应,那老天爷应当不会怪我了罢?眼下他们狗咬狗闹得更大,也方便你我行事,你现下可有眉目了?”
池荇点点头,“我买通了个丫鬟,她说许府之中,只许敬书房把手最为严苛,连许公子都去不得。今夜我想去看看。”
阮烟儿低头意犹未尽地瞟一眼下方乱哄哄的院子,啧啧两声,遗憾地抱着裙摆起身,“走。”
按着春杏的话,池荇很快找到许敬的书房。现在府中仆从都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