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水都与他有关,
只与他有关。
她忍不住去看旁边傅雁宁,颈后和脊背上的汗毛顿然竖了起来。
他正微微颦蹙着眉头,眸底晦暗如潮地看着自己,
一如往常般沉默寡言。
但隽美无比的脸庞上神情像傅辙像得可怕。
陆微不受控制地站定回望他,傅雁宁回过神来的瞳孔有片刻的消沉,不着痕迹地又将眉眼低敛了下去。
陆微抿了抿唇,她将心底死死压制住的那些往事翻将出来,勿须多,一桩已是足够,从甬道那段跑来便已梨花带雨,泪洒满面。
到得尽头步履未停,衣袂翩翩继续向着他跑去。
傅雁宁胸臆中已然随着她的脚步潮浪滔天,心颤到停不下来,震颤出的痛感让他强烈地感受到存活于世的真实。
他不由自主想到前世那些缱绻的、苦涩的、爱意深重或居心叵测的吻。竟有种冲动,怕下一秒这个人便要消失,想上前用力拥住。
一双下着雨的眼转瞬便到眼前,身体带着惯性竟是刹不住。
傅雁宁到底还是伸手去,扶了一把她纤细的腰,手掌贴在她身体上一秒都未到触电般又缩了回来。
低头迎向那目光时,只觉语凝。
陆微举着袖子马马虎虎擦掉满脸的泪水,
一副轻松开怀的模样,演技拙劣地弯起眉眼浅笑,睫毛微颤,但嘴角上扬。
“傅老师,我演得好不好。”
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傅雁宁回望她,微笑着掩下眼中情绪:
“演得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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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傅雁宁辗转难眠,
临近破晓,最终袭来的困意幻化成一场许久未再有过的梦魇。
如同曾经的很多次那样,
他又回到了前世那个腐朽潮湿的牢房,柔容可人的她泪水涟涟地向自己奔来。
投进了他的怀抱。
他被一双手臂缱绻勾住,毫不意外地又尝到久违的苦涩的泪水,毫不意外地呼吸与身体开始滚烫地交叠。
“阿宁,你为何要害我。”他恍惚听见梦里的自己压低了声音在问。
“你为何要与苻景……”
身影热切交缠间,那张兀自娇颤着的小脸猛地抬起,
蓦然间换了一个人般,戏谑地说:
“傅辙哥哥,你很好,但太子哥哥比你强太多、好太多了,你能给的,他只会给我更多。”
倏忽间,
哀怒彻底失控,自己抿唇不再发一言,
只是将她死死制在怀中,毫不留情地往里冲撞。
不管不顾她的涣散她的呼痛。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恍了一瞬,后颈如被一线银针穿过,让他头皮发麻,紧接着是蚀骨的酸软与散至百骸的酥麻。
凝滞片刻,周遭一切承受不住般终于开始崩塌,
怀中之人与四周万物顷刻间碎为齑粉,
只余一片茫白。
傅雁宁睁开眼,他微微蜷身,纾解着心中的钝痛。
榻间与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浓烈,让他怔然忆着方才梦中这场失控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