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在紧张而又忐忑地看向远处。 近几天已经有大量的流民南逃,来到岑桥驿周围。在早些时日,岑桥驿的城门还没有完全关闭,也吸纳过一些流民。 岑桥驿的守军自然也问起了关于金人的情况,可这些流民却都一无所知。 因为他们都在听到金人南下之后的消息就跑了过来,根本没有见过金人的面。 想想这也很正常,难民的脚程不太可能快得过军队,更何况如果他们真的见到金人,被杀死、被掳掠的概率,也远大于他们能逃生的概率。 在这种恐慌的情绪中,金人被描绘成了敲骨吸髓的恶魔,城中人心惶惶。 自然也有很多人觉得这似乎是有些夸张了,金人也是人,怎么可能敲骨吸髓呢? 只是,岑桥驿中的人们,很快就见到了那些“见过金人的流民”,也明白了这些妖魔化金人的描述并非一种夸张的说法,而是对事实的无情预言。 终于,一名岑桥驿城墙上的小兵,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灰色。 起初人们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很快,这些灰色在他们的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许多衣不蔽体、全身沾满泥泞和尘土、被绳索捆绑在一起的难民! 而在这些难民身后,则是手拿皮鞭和尖刀的金兵。 两翼的骑兵往复巡逻,偶然有个别的难民想要逃走,就会被立刻追上、杀死。 在这样的驱赶之下,许多难民的脸上只能呈现出浑浑噩噩的表情,他们已经没有了痛觉、没有了灵魂,只能在皮鞭的驱赶和绳索的牵引下,茫然地走向前方的城墙。 有时候,伤痕累累、饥肠辘辘的难民就倒在路边的土坑中,但其他人还浑然不觉地往前走,将他的尸体在地上拖行,拖得面目全非。 越是靠近城墙,这样的景象也就越真切。 甚至等这些难民到了城墙下方,被金人的皮鞭抽打、尖刀刺死时发出的哀嚎声无比锋利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时,许多城上的士兵们都完全僵住了。 或是看到这幅惨状之后丧失了战斗的勇气,或者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些难民。 这些守军手中有弓箭,有滚木,但此时将这些东西扔下去,也只会砸死齐朝自己的百姓。 这些难民,或许几天之前还是在岑桥驿周边的某个小村落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或者是在家中织布做衣的妇人,可现在,他们全都被金兵驱赶着,变成了攻城的沙袋。 而还有更多的难民,早就已经在金人南下的第一波刀锋中,或是被肆意杀戮,或是被以各种难以想象的残忍手段肆意凌虐后死亡。 而仅剩的“幸存者”,才被绳索给串联起来,驱赶着南行。 岑桥驿的守军本来也不是什么精锐,或许有个别的兵卒反应过来,毫不留情地下手,但整个小城的防线,却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些疏漏。 而金人对此显然早有准备。 将难民驱赶到城下的第一时间,金兵已经开始尝试登城! 他们纷纷架起云梯或者扔出钩索,开始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金人的攻城能力并不算强,在靖平之变的整个过程中,他们其实从未真正地攻破京师。至于西路军进攻的坚城太原,也是整整攻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因为城内粮食耗尽、外援不至而攻下。 所以,每次攻城,金人总是要在城外安营扎寨,修建攻城器械,然后才会展开猛攻。 但这种攻城能力的不足,主要还是在于器械方面。 不在于战斗意志。 此时的金人,全都是开国时的百战精锐,每一个兵卒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他们的战斗意志、战斗技巧,都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绝非数十年之后养尊处优、战斗力眼中下滑的金兵可比。 而这样的特性,在进攻岑桥驿这种小城的时候,就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一名守军张弓搭箭,正射中攀爬中的金兵。将他射得从云梯上直坠下去,摔在身后金兵的身上。 紧接着,这名守军就再度将目光转向他处,去寻找其他的目标。 然而等他下一秒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名身体中箭的金兵,却已经登上了城墙! 在这名齐军的守军看来,一旦中箭必然坠落,甚至还会将云梯上的其他人也全都撞下去,所以他才下意识地转向他处。 但这名金兵却不同,他虽然中箭之后往下摔,但身后的金兵竟然硬生生地将他给托住。 而这名中箭的金兵也很快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竟然强忍着疼痛,硬是继续攀爬,抢先一步登上了城墙! 岑桥驿只是一座小县城,城墙的高度和厚度都远不能与京师、太原这样的坚城相提并论。 而这种高度,意味着一个疏忽出现,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灾难性的。 “挡住!堵住缺口!” 城上的军官大声喊道,许多齐军也注意到了有金兵已经登城,赶忙各持兵刃冲了上去,想要堵住缺口。 然而,刚一交战,他们就被那名已经中了一箭的金人给杀得节节败退。 甚至有一名守军的长刀都已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