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先不说能不能北伐击败辽人,只要他们能有与辽人一战的实力那就行了。如果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那小张太尉便要另寻他路了。 所以只要是事关新宋实力的东西,他都想看一看。 而明廷这方面,似乎也明白甘泉的意思,所以带他看的,无一不是军国重器。 数天下来,甘泉已经知道,现在光是江宁周边的这些武器工坊,产量便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当年东京的匠作大监。 而这,还没有算远在大后方云贵等地的那些武器生产工坊。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那些军粮生产作坊,军服生产作坊等等,甘泉也都一一光顾。 战争是一个全方位的东西,打得不仅是武器,不仅仅是军人,还有一个势力的底蕴。 像他们刚刚占据了京兆府,可谓是一穷二白。 别说是门类齐全的后勤补充供应,便是手里的刀子,都是用断一柄便少一柄,靠着为数不多的铁匠,即便是日敲夜敲,又能供给多少? 可怜他们下山之时,数千人的军队,铁甲不过一千多套。 还是在拿下京兆府之后,才让部队看起来有了些模样。 但现在看看江宁这边的部队装备,瞬间甘泉便觉得,自家部队,就是一些叫花子。 这一次他看到了宋军那种压得板板正正的小方块军粮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也看到了仓库之中那堆集如山的军服,帽子,手套,袜子等。 冬天已经过去了,但这些作坊还在不停地生产,听说是到了今年秋季,要重新给部队换发新衣。 简直是奢侈得毫无人性。 回到驿馆,将今天一整天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甘泉莫名地感到有些兴奋。 江宁新宋越强盛,那么击败辽国的可能性,便又会增多一分。 甘泉当然是希望大宋能赢的。 出身在东京,成长在东京的甘泉,前半辈子就没有离开过东京,他的亲人也都在那个曾经繁华冠绝于世的城市之中生活。 可是辽人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家人再无影踪。 他想了各种方法去寻找曾经的亲人踪迹,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虽然他仍然不愿意相信但却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他的亲人们,极大可能是全都没了。 一场浩劫过后,东京城中上百万人口,直接没有了七成以上。 现在的东京城中,只有二三十万人口了。 在那支从秦岭之上下来的军队核心部众之间,基本上都是与甘泉有着相似遭遇的人。 他们都是张诚的心腹嫡系, 他们都曾经是上四军中的一员, 他们甚至都参于过荆王叛乱之时跟随张诚苦守宫城的那一战。 然后,他们又跟着张诚一路转战到了陕西,直到在与西军的大战之中彻底失败。 他们每个人都在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杀回东京,能回到故乡,能击败辽人,杀到中京,把辽人在东京做的事情,在中京他们也能做一遍。 收拾起这些记录,甘泉又提起了笔。 明天,他要去燕子矶的武校。 武校的山长,兵部左侍郎杨万富邀请他去那里给学员们上一次课。 甘诚当年可也是国子监下的武校出身。 只不过他们那个时候的武校也就是一个名头而已,甘诚甚至一天都没有去过,只不过挂个名字在那里,好为升官奠定一个基础而已。 但现在江宁的武校,明显是不同的。 跟刘新打探了一下,那里现在居然有上千名学员,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从各支部队下来的基层军官。 这可就不能湖弄了,因为下头坐着很多行家里手。 要是讲错了,只怕人家能当场让自己下不来台。 毕竟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他们可不会在意会不会得罪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能跌了小张太尉的份儿啊! 既然杨侍郎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那自己也要让这里的人看一看,他们这些一直坚持在对敌第一线战斗的勇士,可也不是吃干饭的,得好生给小张太尉长长脸才行。 杨侍郎要自己专门讲讲敌后作战、山地作战这方面的经验,这正是自己所擅长的,这几年在秦岭之中,不就是干的这个吗? 甘泉在驿馆之中奋笔疾书的时候,首辅公厅之中,萧诚也还在挑烛夜战,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工作之中的一个常态。 在外界看来,他自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权臣。 但要当好一个权臣,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诚已经够放权的了,通过政改,六部三院等相关部衙,都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实权部门,各管一摊,各理其事,但仍然有无数的需要他亲自决断的事情,被书吏们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桉头之上来。 伴随着三更梆子声敲响,萧诚也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个点儿,他便要休息了,这是他给自己定的一个硬性的规矩。 别看现在年轻,似乎熬夜不是什么事儿,可一旦年纪大了,问题肯定便会接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