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与托比镇相隔不过七八公里,艾力克一行人走出树林后,在尤里西斯的带领下,沿着两个丘陵之间的一条羊肠小道,跨过小溪,走下了一个斜坡,很快就来到了桃花村的后山。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桃花村。
依然是那绯红的桃叶,沁人的花香,然而,一切都变了,景色不再美,生气也不再有,除了萧瑟,这里就只剩下死寂。
“这……”
连尤里西斯这种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老者,见到了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村子?分明就是一个坟场!只见整个桃花村,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夷为平地,而且很明显,是被人拆掉的,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座的坟墓。麦基看向了艾力克,可没想到他此时脸色很平静,竟看不出一丝的伤感。
然而,又有谁明白他内心真正的痛?不是他不悲伤,而是他把泪水与激愤都藏在心里去罢了。
村子的主大道两边都立着墓碑,上面都清楚地刻着名字。一边各有二十五座,总共有五十座坟墓。
风“呼呼”地吹着,艾力克突然“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面无表情,而后向两边各深深地嗑了三个头。
“你们都是因我而死,我欠你们的,一生也还不清……”
尤里西斯和麦基看着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明白他的难受。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你们保证,一定会亲自拿凶手的血来祭拜你们!”
艾力克说得很干脆,很冷,很平静,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两人都听出了他语气隐藏着无尽的仇恨与杀意。尤里西斯走过去,一手轻轻地拍了他肩膀,安慰道:“振作点,孩子……”
艾力克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尤里爷爷。”
而后他站起身来,目光向四周扫了一眼。很快就扫到了在三十米开外的一间尤为突出的大古屋邸。
整个桃花村就剩下那一间屋子没被拆掉。
艾力克慢慢走了过去,两人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大屋门前,艾力克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再熟悉不过的屋子,就走了进去。屋邸似乎与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过,大门,围墙,大厅的摆设都是完好无损。然而,却多了一些东西——
内屋的门框上,挂着两条长长的白布,原本大厅中央摆着的那些桌子凳子此时也被搬到了一边的角落里,空出了一条走道。走道的尽头,是一个灵位,而灵位上,摆着一个坛子,上面赫然用红色的墨笔写着六个大字:西莫夫?加西亚。
艾力克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坛子,目光无法从这坛子上转移,他“砰”地一声跪在了灵位面前,静静地呆着。
尤里西斯和麦基也先后跪了下来。尤里西斯道:
“虽然我们从没见过面,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但是请你放心,艾力克已经是我的徒儿,在我有生之年,我会保证他的安危,并且会帮他追查出真相,了解你的心事。”
他说得非常庄重。
“请受我,尤里西斯?塞特森一拜。”
“还有我,麦基?斯特。”
两人一起在灵位面前深深地嗑了三个头,接着,艾力克沉默了片刻后,竟一口气连续嗑了十八个响头。
麦基皱眉看着他,正想张嘴,然而却被尤里西斯劝阻了。
尤里西斯猜得出,艾力克的这十八个响头,算是嗑谢西莫夫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艾力克抬起头看着骨灰坛,眼神里有着无尽的痛,无尽的恨,无尽的怒!
他突然张嘴说道:“父亲……不管怎样,请允许我再叫您一声父亲。”他声音依然那么地冰冷,听不出一丝的悲伤,“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您,您的大恩大德,我艾力克今生今世无以为报,请再受我一拜。”
他又沉沉地弯下腰,上半身伏在了灵位前。在此时,以往的记忆仿佛潮水般疯狂地涌进了他的脑子里,十八年来的一幕幕场景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双眼湿润了,然而因为伏在地上,尤里西斯和麦基没有看到罢了。艾力克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悲痛,把泪水止住,嘴里小声地喃道,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取你们的人头来祭拜我的养父!”
这时,外面突地刮起了一阵劲风,吹得村子里的桃叶漫天飞舞,那绯红,在此时显得尤为诡异,凄美。
“基拉,你怎么了?”麦基见基拉突然快速地跑了出去,疑惑道。
只见基拉后腿直立地站在大门口,摆出一副警戒的状态,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
“有人来了。”尤里西斯语气平静地说道。
麦基疑惑之余,跟着他走出了大门,定睛一看,在前面一排茂密的桃林里,果然缓缓地走出了三个人。
三个人都是穿着黑色紧身战士便装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麦基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无意中扫视到最右面的男子,不由得惊叫起来:
“是他!”他指向那个男子,对着身边的尤里西斯说道:“就是他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