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水一墅小区外面可以看到小区依山傍水,是个养眼的地方,进了别墅区还可以看见远山,嘉陵江就看不到了,进了别墅里面,山和江都看不到了,从窗户往外望,就十多米的视野。
王晓武觉得这样的别墅就是个外表美丽的牢笼,有钱人怎么愿意把自己关在牢笼里呢,他觉得很奇怪?难道是钱多了将自己关在牢笼里觉得安全?看这落地窗也没铁栅栏,安只能靠保安和监控设施了……是自己的观感含有点酸葡萄味?毕竟自己租住的十来平方的斗室,开门就是其他合租的住户,往窗外望去就是近在咫尺的水泥墙,楼宇之间的过道是熙熙嚷嚷的人流、做生意的摊子和随处可见的成堆垃圾——哪难道不更是龌龊不堪的牢笼吗,其安全不过是建立在贫穷的基础上。
以白玥菲的生活条件,王晓武越想越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尽管她说这别墅是姨妈奖励给她的。只就现在坐着的沙发来说,其价值只怕就超过自己的全部家当;这让他感到有些痛苦和沮丧,他觉得自己与白玥菲之间本就不窄的距离一下增加了十万八千里,很像是天鹅展翅离开池塘高高地飞走了,他再次觉得自己当真是在池塘里匍匐着的没啥前途的英俊的蛤蟆。“坚决抛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想法又浮现在脑海里……
王晓武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处地方,蓦然看见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太太静悄悄地站在客厅尽头生活区的过道上警惕地盯着自己。
生活区有地毯,人在上面走动不会发出声响,所以老太太何时站那儿王晓武并未察觉。王晓武判断她就是白玥菲的外婆,就微笑着招呼道:“你好,外婆。”
外婆外表淡定地说:“你是贼,你进我们家偷东西。”那情形仿佛她是审判**叫大家起立后,温文尔雅地宣布一个判决的法官。
王晓武闻言吃了一惊:外婆这啥意思?我咋成贼了!于是急忙解释道:“外婆,我是白玥菲的朋……同……是给她送快递的快递员。”
王晓武想说自己是白玥菲的朋友,骤觉不妥——人家何时当自己是朋友了;想说是她的同事,还是觉得不妥——白玥菲是个体老板。
外婆依旧淡定:“你说话吞吞吐吐,你是坏人,你是贼,你不走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见外婆敌意甚重,王晓武大声喊道:“玥菲……玥菲……外婆要打我屁股!”
白玥菲虽然开着咖啡机隆隆响,还是听见了王晓武的呼叫。
白玥菲赶紧从厨房出来,看见外婆站在走廊上充满敌意地盯着王晓武,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白玥菲刚要向外婆介绍王晓武,外婆发话了:“小菲儿,他说他是贼,他偷了我们的东西,我要打他屁股……”
白玥菲知道外婆老年性痴呆——判断力不正常,于是解释道:“外婆,他不是贼,他是我……”
外婆:“他是贼……他身上穿着我们家的衣服……小菲儿,你不用怕,我会赶走他的。他若不走,我打他的屁股……”
白玥菲:“外婆,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我给他穿的,他自己的衣服弄湿了,我在给他洗……他是我的熟人。”
“哦,你给他穿衣服,那他不是坏人。”外婆笑了。
白玥菲与王晓武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