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个遍。
忽然,皇后对身边的侍女下令:“去把平南亲王留下的那件血蚕袍拿来。”
不多时,侍女就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进来,盒子装裱精良,更有卷云花纹雕饰在一角,里面的衣服定然不一般。皇后撑着桌面站起来,对着盒子颇有感情地说道:“这是我父王留下的宝衣,是由终南山下的血蚕吐的丝线所织。这种丝线不但颜色如血,还有汲血自愈之能,刀斩不断,火烧不伤。你试试吧……”说罢,皇后将盒子推到血释面前。
待血释穿好那身血蚕袍走出来的时候,几人都是怔住了。
披肩的长发,异常俊秀的面孔,暗红色瞳孔的双眼中,透出忧郁的气质和波澜不惊的神情,配着身上血色的衫袍,身后那面血色披风连着衣服的肩领,见到的人都不禁想到:这件衣服和血释太相配了。相比之下,他之前穿的白色衣衫根本就是破烂玩意。
“既然如此,那朕再锦上添花,送你一样兵器……”君皇笑道。
……
黑夜过去了一大半,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冷的时候。城墙上凉风凛冽,明月西斜,一身软甲的黛儿坐在城墙的最高处,齐腰的短披风随着凉风摆动,她双眼平视着最远方无尽地黑暗,眼神凝重警惕,胸口有序地起伏,均匀地呼吸。
“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他们敢来,就别想回去,你为何还那么警惕?”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戚元帅身披重甲,腰盘狮虎蛮玉带,肩甲上各一只虎头凶神恶煞,咬着肩后的一襟红色披风。
“爹,大弘的军队今晚真的会来夜袭吗?”黛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问道。
“我太了解那帮龟孙子了,他们一定会派精锐夜袭的,想鱼死网破地挣扎一回。”戚元帅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我们今晚严加防范,明天一早,就能率军直行二十里,直捣黄龙,杀他个片甲不留,这场战事结果便定下来了!”
黛儿点点头,将目光轻移到手腕上的月牙手链,微微出神地呢喃:“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嘴上这样说,很多时候不是真的要知道,只是想憧憬一下他的样子。这时候,铁娘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犹如春天铁树开出的第一朵花,冷凝漠然之中的妩媚。
戚元帅也是看了看远方迷离的夜色,多年的刀光剑影在眼前的黑暗中隐约闪现,想到女儿已经动情,心里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黛儿,你也随你爹我征战好几年了,这次回去,就卸下戎装,做一个女儿家吧!”
“爹,难道女儿做的不好?”黛儿回头看着她爹。
“不,你做的很好,心思缜密,善谋善断。若你不是我女儿,我一定会提拔你为先锋,破敌闯阵,劈斩敌首。”说起女儿的优点,戚元帅难得地用上了几个颇为连贯的字词,脸色更加温柔几分,“相反,正因为你是我女儿,我不能让你这样过一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日日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今晚抱着兵器入睡,只保佑明天能睁开眼,那什么……提心吊胆,终日不安啊。”
“若是你一直陪着我们征战受苦,伴生伴死,老子哪里还像个好爹呢?”戚家主向着女儿走近两步,城墙上的风冷拉起他身后几乎垂地的红色披风,猎猎飘扬,似乎提醒着战场上的刀剑凛冽,“回去跟在夜子身边,不好吗?”
“女儿放不下!”黛儿摇摇头,眼中泛起忧国忧民之色,“女儿不怕死,只怕百澜的百姓遭殃。”
戚元帅还想再劝几句,一名身着轻甲的戚家军上来禀报道:“元帅,敌人从西面城墙上来了,五十人。”
“全歼了!”戚元帅简单直接地下令。
黛儿一听这个消息,则是立马从城墙上跳下来,对那位传令兵下令道:“放烟火,给埋伏在西面城外的戚家军下令,让他们从敌人后方突击。还有,来夜袭的必然是精锐,你们千万不要硬拼,泼油,点火,将他们围在火圈里,再让弓箭手包围他们!”
黛儿下了两道命令,突地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去,见月亮西斜,铁娘子不禁皱起眉头,“月亮靠西,西边的城墙最光最亮,夜袭怎么会从那上来呢?”想了片刻,她又立即断道:“他们想声东击西。”
“让其他三面的戚家军不要动,调集五十名弓箭手向东面城墙集合,那里最暗。大弘真正的精锐一定从那上来。”下完命令后,黛儿转过头对爹说:“元帅,我先去了!”
雷厉风行。戚元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给了女儿这样的评价。想想,自己老了,打起仗来还真是离不开这个运筹帷幄的女儿,有她在戚家军里,戚家军倒是如虎添翼,可是,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