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微微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踱到一边去准备夜里可能会来的高热。这个看似聪颖的绝色女子,其实也会变得很笨,只看她面对的是何人。幽幽叹息,不觉有些羡慕,王爷真是好命,得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子如此倾心相随。如果他莫离也有一个女子能对他不离不弃,他就是死也知足了。
唉,不想了,还是安安份份地做他的大夫,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门扉轻轻地响了一下,沐长书推门进来,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明桀扬,见其安然沉睡,这才转头对沐琬辞说,“你跟我出来。”
沐琬辞点了点头,替明桀扬拉了拉身上的锦被,掖好,才跟着沐长书走到廊下。
雨已经停了,檐角处嘀嘀哒哒地传来水滴落的轻响。站在廊下的台阶上,一仰头,便可看见月亮。只是今夜雨后,月亮躲在了层层乌云后不肯露面。
沐长书不说话,沐琬辞便也沉默。她和这个哥哥之间,很少这般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他是刚正清廉的刑部侍郎,为人清正。而她呢?烟花女子,风尘名妓,是他不愿沾染的。
虽然同姓沐,可她心里清楚,他对她有多少的不满,甚至是鄙夷。
过了很久,当沐琬辞觉得自己都快站得麻了,才听见沐长书声音冷冷地道,“我真不知道王爷是中了什么邪,无论我如何劝说,也不肯放弃去接你的念头。”
沐琬辞听罢,有些喜也些痛。她感桀扬的情深意种,却也被自己亲哥哥的冷情所伤,看来他真的没有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妹妹。
她轻轻地笑了笑,笑意略略发苦,“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这么一个风尘女子也能得王爷如此情意。”
沐长书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也没想到。”
沐琬辞并不看沐长书,只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盆花,眸光幽幽,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他是你的挚友,同样也是我的挚爱,他受伤,我比你更难受,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因为我不愿入宫却偏偏沦为娼妓。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为何如此。你沐家有焉知一个入宫为妃光宗耀祖已经够了,何必我去锦上添花。王爷需要人帮衬,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蓦的,她转了头瞪着沐长书,双眸明亮,似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所以,我与那些自甘堕落之人不一样,沐家不承认我没关系,我也从未想过要高攀沐大人。可是你凭什么觉得我活该命贱?我亦在权利追求幸福。”
沐琬辞不顾沐长书越来越黑的脸色,一口气说了一堆。
沐长书神色微震,似无法料到沐琬辞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惊讶之外再无其他。微微咳了两声,“王爷说你伶牙俐齿,果然如此,这一点,焉知倒是比不上你,。”
沐琬辞轻轻地笑了下,“可是她也些地方,比我强很多不是么?”当初沐家选中要送进宫去的人原是她,可当时的她已经遇到了桀扬,誓死不愿入宫去。反倒是焉知,自告奋勇地要替她去,倒是个极聪明的人。
沐长书不语,半晌道,“去清理一下自己,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回来照看王爷。”
沐琬辞愣了愣,点了点头,转身往偏厢的地方而去。
待倩影一转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沐长书的眼神久久地停留在那一隅,发出沉沉一叹。
次日清晨
墨竹居内一片宁静,偶有鸟儿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叽叽喳喳地扰人清梦。终于雨转晴天,一缕阳光冲破了云层,逐渐变得强烈。
沐琬辞抬手于额角,掩去几许刺目的光线,迷茫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昨晚匆匆沐浴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她一直陪在明桀扬的身边。后半夜时,他果然发了高热,她守了他一晚,待到他逐渐平复之后,才在天亮前,俯于榻前和衣贪睡了一小会。
此时方才醒来,忙将手背覆于其额上,在察觉到他已经退烧后,且睡得舒服安然,她才笑着吁了一口气。
低头温柔地凝视着犹自沉睡的男子,她的手指极其轻盈地缓缓拂过他血色很淡的清俊脸颊。他的呼吸平和绵长,吐气澄净煦暖,她无声地贴近他微凉的脸庞,眼眶湿湿的。
这个傻瓜,她明明说过叫他不要管她的,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
“小姐。”一个身着翠绿衣衫、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推了门进来,却是如意。
沐琬辞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姑娘笑着上前,轻声道,“沐大人派了人过来询问王爷的情况,让奴婢问了告诉那人将消息带回沐府去。”
“告诉传话的人,就说王爷已无大碍,只需静养。王府中有莫大夫,让沐大人不必担心。”沐琬辞淡淡一笑,聪明如她又怎么不知沐长书是有所避忌。京中之人大多都知晓他和桀扬之间的私交。他若是整日整夜地待在永煜王府中,难免招人注意,反而给桀扬带来麻烦。
如意应了声出去,很快便轻手轻脚地回来了,趴在床前盯着瞧,“小姐,王爷今日能醒来吗?”
“会的。烧退了,很快便会醒的。”
如意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