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一切易玄说的风轻云淡,却让易翠听的胆颤心惊,心惊动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像易玄最开始说的,这一切听起来或许会很荒谬,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出于对易玄的绝对信任,易翠毫不怀疑易玄所言的真实性。
此时冰雪聪明的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易家决裂的玄哥哥会因为卖地的事而再次主动找上门来。原来玄哥哥对易家还是有感情的,不忍亲眼看见易家犯下不可弥补的过失。可既然如此,为何玄哥哥昨日在的议事厅时不把事情挑明?如果玄哥哥把这层事关易家兴衰的利害关系说出来,那族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卖地的!
等等!易翠脑海中闪过一缕洞彻的光芒,好像她又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为何玄哥哥在阻止易家卖地的时候,只给出了‘五娘的遗骸在那块地里埋着’的理由?即使是易翠也根本不相信易家会因为她娘亲的缘故而放弃卖地..。难道说,难道说,这一切是玄哥哥给易家出的一道题!
如果易家能出于尊重易翠娘亲的目的而选择留下那块地,那便等于是救人救己,为易家子孙保住了那块万金不换的风水宝地;
而如果易家对玄哥哥给出的理由置若罔闻,执意要卖掉那块地,那便等于将风水宝地拱手送人!
现在一切都明了了:玄哥哥这是在依据易家对娘亲的态度,来考验他们是不是值得继续保有那块地!
当易翠明悟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用佩服、惶恐、惊讶和感激的神色望向易玄的时候,易玄也明白了:易翠已经明白了一切。在易翠想开口向他证实的时候,易玄摆了摆手,苦涩地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易家贪心不足,作茧自缚,怪不得别人。”
“可是玄哥哥,你给出这个抉择,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这个结果。他们肯定不会因为我娘的缘故就放弃那三十五万两银子。我们这么做对他们来讲,会不会有点,有点不公平.。。”易翠对易家,还是有些歉意的,毕竟是易家把她抚养长大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易家和我都欠李五娘太多太多,如果易家能对五娘抱哪怕些许的愧意,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每次看到那些无可救药的人做出的那些无可救药的选择,我更愿意相信这一切已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易家在庐江府风光了这么多年,也够可以的了。”
易翠毕竟是个丫头,如果一切真像易玄说的那样,那今后易家,会何去何从?她又该何去何从?
“翠。裕商钱庄的人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我们要抓紧时间把五娘的遗骸另觅地方安葬。翠,你希望把五娘葬在何处?”
一想到那个背负着无穷耻辱悲惨死去的娘亲,易翠的眼泪便忍不住地流淌出来,流过脸颊,流进嘴角:“可以的话,就把娘亲葬在紫竹山上吧!以前听婆婆说,我娘在生前几个月里,经常去爬紫竹山,然后抱着弟弟站在山顶,向北眺望。我虽不知娘亲究竟在朝北望些什么,可逝者为大,我们就圆了她这个心愿吧!”
当易玄听见易翠这番话,心中不由地一紧,蓦地想起那个被他藏在心底、从未对任何人吐露的秘密。
“好,一切依你的意思来。我明日就去操办此事。”易玄道。
就在易盛德卖掉北面那块地的这天夜里,华彦先生在城南郊外租住的那栋外表朴素、内饰精美的宅子里,来了两个神秘的客人。
“没想到裕商钱庄的冯掌柜亲自莅临寒舍,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让华彦先生亲自出门迎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漕帮在江安行省分舵的二长老,同时也身兼裕商钱庄的老掌柜冯哲。顺便提一句,今日和易盛德签下了卖地契约的,正是此人。
“华彦先生过谦了。我们这些天生的劳碌命,整天累死累活的才不过挣那两个辛苦钱;但先生只需动动嘴皮子,五千两银子便到手了,而且还是从易盛德那个吝啬鬼手里。这般本事,真是羡煞我等凡人呐。”
裕商钱庄的掌柜冯哲与华彦先生看起来极为熟络,相携着走进一间装潢精美的房间。冯哲肥硕的身躯显得很是臃肿,嘴里不住的嘟囔着。
“冯掌柜言重了。若不是冯老板事先告知,那五千两银子也不会来的那么容易。在下已将五千两银子平分成两份,还请冯先生不要见外才是。”华彦先生带着谄媚的笑逢迎道。
“华彦先生,想来您是会错意了。”那冯哲摇着肥硕的大脑袋,“深夜叨扰,并无他意,只是来给华彦先生送银子的。”
“给我送银子?冯掌柜这是要折煞在下!”华彦先生连忙客套起来,心里却是慢慢笑了起来。
“让先生对易盛德撒谎,这本就坏了你们行里的规矩,我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华彦先生,这是我们裕商钱庄的银票,整整一万两银子,请先生过目。”冯哲打了个响指,一直安静伫立在身旁的侍从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恭敬的递了过去。
“既然冯掌柜这么说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稍做推辞便喜滋滋的接过银票的华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