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否则根本无从解释为何赵仵作会隐瞒那么重大的线索。而那个在背后指使他、或者说收买他的人,应该和这件案子的‘凶手’脱不了干系。”不居官位,有些话便不该自己说。如今在自己的点拨下,江提点总算明白了赵仵作隐匿案情背后的蹊跷,易玄也长舒一口气。
“不错!他赵四儿就算对我再如何不满,又怎敢故意隐瞒验尸结果?官府的官差衙役,若是知法犯法,轻则革职查办,重则入刑。他赵四儿纵是有天大的胆子,若是无利可图,也不敢那么做!易玄,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走!咱们这就去找赵四儿,然后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江提点现在斗志满满,恨不得立刻撬开赵四儿的嘴,逼问出指使他这么做的幕后黑手。
“你去就好。我非官府之人,随你一道去不合适。到前面把我放下,我回家去好了。”对这件案子,易玄觉得大概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最终能不能侦破,全看江提点了。
“也是。那好,待会儿我将你放下。”
自从大门被易新元那日来讨要银子一脚踢倒之后,易玄也懒得再上装了,索性就那么着了。易玄这处没有大门的宅子,便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有时候易玄晚归,经常能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发现蜷缩成一团的野狗野猫。同是天涯沦落人,易玄非但不会赶走他们,有时还会给那些野猫野狗喂点食物。
这次回家,又有人不请自来在院里等他了。
“咦,这不是内院的韦师爷,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这韦师爷没有像上次易新元、黄云鹤那样直接进屋,而是相对很规矩地在院子里等他。这一点易玄很‘满意’。
“易玄,你随我去一趟内院,有客来访,指名要见你。”
“谁来了?”
“夏蝉。”
韦师爷报出了一个让易玄心中一紧的名字。
自从易玄虚假身份被揭穿之后,原本还时常与易家走动的夏家开始了长时间的噤声。没有派人出席当日欢迎易新元的筵席不说,甚至都没有放出任何关于易玄与夏蝉婚约的表示。云里雾里不知夏家作何打算的外人,还以为那夏蝉是个坚贞的女子,即使易玄落难至此,依然不离不弃。
真相往往都让美好的猜想落空。夏家在易玄身世的事上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沉默至今,完全是因为夏家家主夏士达这些日子根本不在庐江府中!受命前往滁州调查一桩盐运舞弊案的夏士达,在案件了结之后,昨日刚刚回到庐江府家中。听闻将来的女婿身世剧变,夏士达哪里还能坐得住?今日便来易家拜访,重新商议两家亲事。不过知道内情的夏家人和易家人都知道,易玄和夏蝉肯定是不可能了。
“她是独自一人前来,还是与夏士达一起?”
“与夏大人一起来的。现在夏大人正与老爷房中商议;而夏小姐正大小姐房中与大小姐闲聊。”
不用韦师爷细说,易玄也能猜到,夏士达和易盛徳正在说什么——自然是自己和夏蝉的婚事。只不过,这里面还有些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和夏蝉知道的秘辛。
“韦师爷,前面带路。”
是时候了。那个只有他和夏蝉知道的约定,就在今日解约吧。
易家内院,易千月房中。时节已夏,易家内院笼罩在一片青翠葱茏之中,婉转的鸟啼声阵阵,凉爽的风飒飒而吹,惬意的很。
易玄推门而入时,房中两人都望向了易玄。
“好久不见,夏蝉。”
易玄掩上房门,笑着说道。夏蝉起身,带着拘谨的微笑点头致意,算是回应了易玄。
已经定下亲事的易玄和夏蝉,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本来是族中所有人都极为看好的一桩婚事。世事变幻难料,如沧海桑田。天不遂人愿,如今再见,却如此的生分。易千月心中不禁感慨,也渐渐回想起这二人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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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被媒婆踩破了门槛的东南盐运副使夏士达家,或许是厌倦了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媒婆,突然间大门敞开,面向整个庐江府为自家长女夏蝉寻觅如意郎。那夏蝉的貌美无双早已经声名在外,否则也不会引得许多媒婆前赴后继,越挫越勇;夏家家主夏士达身为东南盐运副使,虽官职不过五品,但手握实权,在朝庆朝中都无人敢小觑,更何况是庐江府。夏家夏蝉公开选郎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庐江府的有为适龄青年都跃跃欲试,打算搏一搏自己的桃花运,看看能不能借机攀上夏家这棵高枝,从此揽得佳人归;而且科举之路有了老丈人的提携,走起来也会顺畅许多。
夏蝉的公开征婚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原本就盘算着让夏蝉进入易家做儿媳的易盛徳,在得知此事之后,专门为此在议事厅召开了一次宗族会议,会议的议题很简单:其余大族都蠢蠢欲动,易家也不能落后!
当时,易家大少爷易俊杰已经与城南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定下婚事,二少爷易秋阳正在望京城中深造,易家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平日里不怎么显山露水的易玄了。按常理分析,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