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别的不好,就好这一口,菱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抽了多久的烟,只知道从自己服侍起,太后就是一直都在抽烟的,
将烟丝填进烟杆头部小小的铜锅里面,点好牛油灯,取完火交给太后,太后眯着眼睛接过烟杆,殷红的嘴唇咬住烟嘴,先是陶醉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缓缓地吐了出來,
“太后好些了吗,”菱儿单膝跪在榻边小声问道,太后慢慢地点点头,一脸的迷醉,看上去像是飘飘欲仙一般,但是这烟丝是拿去给太医检查过的,并沒有任何致幻或者上瘾的成分,所以她并沒有阻止太后抽烟,只是每次见太后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总是免不了要担心一点,这烟毕竟不是个好东西,很多人都是因为抽烟而坏了身子,只不过,太后就像是一个例外一样,她抽了这么多年的烟,也沒见出过什么事情,
“菱儿,今晚的庆功宴,皇帝打算怎么办,”太后问道,菱儿有点摸不清头脑,“太后,菱儿不明白,”
“……这倒也是,问你也是白问,皇上要怎么处置跟回纥之间的关系,哀家真是闹不明白,他既然要和回纥联姻,就该不办这庆功宴,”
“或许是,皇上实在是看重将军,为了表明对将军的重视所以才……”菱儿这么猜测着,太后睁开眼睛,“你这小丫头懂什么,皇上他自然有他的想法,不要乱猜了,哀家要休息一会儿,你去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人进來打扰到哀家,”
“是,”菱儿觉得哪里不对,但面前的可是圣母皇太后,她怎么想都不该把怀疑放到太后头上,
她觉得,太后有点儿不对劲,
原先还沒有这种感觉,但是自从夏笙花从漠北回京之后,太后似乎冥冥之中变了那么点儿,只是她说不上來罢了,
菱儿走到门口,将朱漆的大门关上,坐在门口准备的凳子上守着门,她既然都坐到大宫女的份儿上了,自然明白主子吩咐的事情,就是不能也得能,她要守着这门,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
夏笙花十分无奈地瞧着张青青,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她跟菱儿就讲了两句话,这姑娘就难过这这样儿了,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她啊,
“张姑娘,你到底哪里不开心,告诉在下在下帮你解决啊,”夏笙花叫道,张青青不肯说话,夏笙花沒办法,只好跟她干耗着,俩人就这么对面对地坐在回廊之间,穿堂风吹过,分外凉爽,
“……”夏笙花有点儿坐不住,但是张青青还跟自己耗着,她要是不坐下,简直就是在亵渎自己在战场上出了名好的耐性,可是叫她这样在一个地方干坐着,真是受不了啊,
张青青倒是很有耐心,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仿佛可以和夏笙花一起耗到天荒地老为止,直到夏笙花实在是焦躁得坐不住了,才开口,“夏公子,你喜欢我么,”
“喜欢啊,”夏笙花一脸莫名,她挺喜欢张青青这样的姑娘的,只不过张青青所谓的喜欢,跟夏笙花所谓的喜欢,并不是一回事情,
“喜欢,既然你喜欢我,那就不要再跟别的女人眉來眼去的,”张青青又道,夏笙花一头雾水,“为什么,”
“为什么,”张青青拔高声音,一脸的讶然,“你难道还想跟那些个女人出什么事情么,”说罢一脸不忿地瞪了夏笙花一眼,拔腿走人了……
夏笙花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沒有追上去,追上去解释多奇怪啊,人家看到会误会的,(重点完全错了啊喂,)
就这么一个人分外无聊地坐在回廊之间,夏笙花默默地瞧着自己的手指头,仿佛这么看着看着,就能看出一朵花儿來一样,
“哟,这不是夏将军么,”
夏笙花抬头看向來人,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这不是福公公么,”
福公公紧抿着嘴巴,硬生生将一张血盆大口抿成了一张樱桃小嘴,他脸上常年挂着糊墙一样厚的水粉,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是怎么做到妆不花的,
“将军真是清闲啊,杂家这在宫里忙得都脚不沾地儿了,将军还能在这儿乘个凉发个呆,真是身份不同干的事儿也不一样啊,”福公公冷嘲热讽地说道,夏笙花眯起了眼睛,“公公此言差矣,本将军是在思考人生悲喜,并不是无所事事,况且,公公的脚不是还踩在地上么,”
福公公的嘲讽对夏笙花完全不起作用,他有些恼怒地撅起嘴巴,夏笙花能从他厚厚的嘴唇上看到胭脂与嘴唇原本肉色的分界线,不由得抖了一下,“将军思考的人生悲喜,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风花雪月,不如说出來,让杂家为将军分分忧,”
“福公公此言差矣,你是皇上跟前儿的人,要为皇上分忧的,本将军思考的人生悲喜跟公公你说了也是白说,不如就此别过,公公你忙你的去吧,”夏笙花头也不抬,说得是一排云淡风轻,但是福公公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眼前这个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夏大将军,她爹是兵马大元帅,她娘是长公主,她表哥是皇帝,她表妹是皇后,她舅母是皇太后,她发小是小侯爷,不能跟这人硬來,要心平气和,要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