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总是喜怒无常的。连日的晴明之后。接踵而至的。是连绵的阴雨。
即使躲在主帐中天天烤火。夏笙花还是疼得两颊铁青。动都不想动一下。
梦儿拧了热毛巾替她擦去冷汗。不知所措。
这毛病。夏笙花从前沒有的。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之间疼了起來。烤火也沒用。只能泡热水。
“大夫过了吗。”胡桐从外间出來。沉声问道。
梦儿点点头。“大夫说将军这是湿寒入体。她原先身体好。所以不担心这些。可这段时间大病一场。还受了那样重的伤。新伤旧伤一起爆发。在水里漂了那么久。怎么能不湿寒入体呢。”
“开方子了吗。”胡桐点头。又问道。
梦儿蹙眉。“就叫我去厨房取了几头生姜切片熬茶给将军喝。别的沒有了。”
胡桐叹气。“她就是不省事儿。你好好着。她一病起來就喜欢做梦。要是被魇住了就不好了。”
梦儿点点头。“军师。这么晚。你还不睡。是在担心将军吗。”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你。这几天你照顾将军。憔悴不少。”胡桐道。
梦儿一愣。抬手摸摸脸。摸到自己深陷的眼眶之时。轻轻笑了。“能让将军安康无忧。梦儿就是再憔悴也无妨。”
“辛苦你了。”胡桐道。
梦儿脸上飞起红晕。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军师过奖了。梦儿真的沒什么的。”
胡桐含笑。“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将军。怎么会沒什么。你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沒人着。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你倒是说得再恶毒一点啊……”夏笙花喜怒不明的声调传來。梦儿回头。见夏笙花沒有睡着。而是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來。便上前去拿了软枕让她靠着。“将军你沒有睡着吗。”
“有人说本将军的坏话。本将军这么明察秋毫。怎么可能睡得着。梦儿你去把这吃里扒外的混蛋赶走。不然我今天晚上就不睡觉了。”夏笙花淡淡道。
胡桐脸色不变。现在的夏笙花就像是一只病猫。根本不足为惧啊……“将军睡不着。或许是这段时间睡太久了的缘故。要不要在下陪将军下一局。”
“你他娘的少來。本将军现在沒有心情下棋。你难道不知道。”夏笙花沒好气道。她现在身上忍着透骨之痛。真的不是胡桐说的那样简单。她能忍着疼痛跟他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胡桐双手交叠在身前。朝夏笙花做了个揖。便离开了。
梦儿站在床边。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夏笙花抬手拉住梦儿垂落的纱袖。笑着坎道。“怎么。舍不得了。”
梦儿连忙摇头。“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将军你别乱想了。胡军师跟婢子光明正大的……”
光明正大地亲亲我我。我见了。夏笙花故做严肃道。
梦儿脸烧得绯红。几乎要滴出血來一样。夏笙花见状。便也不再调侃。双手安然地放在肚子上。除了脸色差点儿。根本不出來她现在有病。
“将军。你这样。是不是好点了。”梦儿见夏笙花这样。忍不住问道。
夏笙花摇摇头。“梦儿。你但不担心。”
面对夏笙花忽然之间问出的话语。梦儿有些无措。“担心什么。将军。”
“你不担心这场仗吗。”夏笙花接道。
梦儿一怔。“婢子只不过是个奴婢。能担心些什么呢。”
夏笙花轻笑。“你啊你。该说你什么好呢。你明明是个直肠子。但又总是谦虚过头。你明明与师爷两情相悦。难道就沒有想过与他成婚生下一子半女吗。”
“如今战事最重要。我不敢想这些。”梦儿垂着脑袋。一脸的失落。
夏笙花叹气。“你要是再勇敢点。刚才我就给你们赐婚了。”她语气中不无懊恼。听得梦儿脸上又是一阵阵的火烧。“将军。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梦儿沒有想过这些的。梦儿这辈子都是要伺候将军的人啊。”
夏笙花瞥了她一眼。“傻梦儿。我迟早都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你把自己一生的青春浪费在我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实在是不值得啊。”
梦儿蹙眉。“将军。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來了。你现在不是好着呢吗。”
夏笙花长叹口气。把脑袋转了回去。“说你傻你真傻。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我虽然有病痛。脑子却很清醒。这一次。天要为难于我。皇帝不肯出兵。虎符在回纥手上。而我自己身受重伤。天时地利人和。沒有一个沾到边的。你觉得到时候。我会有这个勇气丢下我的部下。自己一个人偷偷逃跑苟活下去吗。”
梦儿摇头。“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呢。我也是凡人。我有血有肉有感情。凭什么不能怕死。”夏笙花自嘲一样地说道。
梦儿沒有接口。而是默默着夏笙花。等她继续说下去。
夏笙花怎么会贪生怕死呢。她对天启的大度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