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象鼻子嗡嗡哞哞甩了三圈,桑愉连吼数声“郑逾”,郑逾眼皮都没动半下,深眠不醒。www.DU00.COm
岩壁竟在自行消散,剥露出澄蓝色的透明晶石,像是冻成冰凌的天空。
菊花疯狂的生长、绽放,无穷无尽的菊黄迎风起浪,桑愉骑着的菊象剧烈的震动,象腿一从菊花丛里伸出,便蹬腿狂奔。
桑愉匍匐在菊象的背上,目无焦距,神志渐渐不清。
菊象越奔越瘦,身上的菊花,不时便有一朵枯萎掉落,似乎它慢一步,就会被身后的黑暗吞噬。
忽然一曲清越小调传来,桑愉的耳垂生了点点粉红,裙带松松垮垮滑落,外衫被音律所化的透明之手挑开,雪肌半露,眉目含春,煞是魅惑诱人。
桑愉脸颊晕染上一层浅浅的桃桃红粉,喃喃的低吟轻喘,“宿宿,宿宿……”。
玉戒叮叮呤呤,在桑愉无名指旋转,空气陡然凝滞,白宿未出,只有一阵清凉沁入桑愉心脾,清冷的声音里相思千重,“家家,郑风所作之曲,听似清风醉人,实则暗藏杀机,这里是他精心所布的采菊幻境,心神切切要大定大安,万不可松懈。”
桑愉眉心白莲玄光乍泄,眼中寒芒一闪,摆出凤沼琴锵锵划按,须臾,背后的黑暗已经被远远甩开,菊象之身愈发金黄雄壮,再无凋残而落的菊花。
前方的菊海潮退不涨,隐隐的可见边际。
琴音拔高直上,尖利嘶鸣,清越小调明显失势,败退不及。
桑愉柳眉微蹙,土埙是最难控制变化的上古乐器,烧土为之,自发自声,其韵低徊、沉郁、渊远、倔犟、哀忍,乃是大地之音,文人之乐与之抗衡,难!
玉戒光芒淡去,桑愉心神一晃,停琴大喘,“宿宿,我一人之力,是走不出这采菊幻境的,郑风使的可是上古土埙,琴怎敢与埙一争?别走,宿宿,别走……”
任凭桑愉怎么呼喊,玉戒惨白黯淡,无一丝反应,身后的黑暗步步逼近,桑愉大骇,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陷入绝杀之境,前所未有的惊恐让她瑟瑟发抖,她本就胆小怕死的很,若有一丝生机还可故作镇定放手一搏,可这次,必会生机耗尽, 爆体而亡!
清越小调忽转,厚重之音铺天盖地而来,桑愉咬牙祭出龙凤祥云镯,她不能死,她还没问帝君为什么拿她做了弃子,她还没问姐姐为什么引她入死局……
桑愉眉心白莲忽明忽暗,她瞳孔大亮,继而狂喜的调琴轻念:“民者冥也,智不自周,必待劝教……土埙为泥土,是万民之声,打压不得,要以教化之道熏陶也,体恤其苦怨,教化其向善……”
土埙所发音律果然被琴音牵引,怨戾之气颓败消弭,桑愉信心大增,将她脑中关于教化的箴言融入琴音之中,土埙音律渐渐被桑愉一手掌控,与琴音和谐共生。
身后黑暗皆化成澄蓝色晶石,纯净至极的灵气大肆溢出,桑愉贪婪的吮吸,掐指问禅,菊象缓慢的行走着,菊花海的尽头,一株万丈高的绿菊,悄无声息的静立在澄蓝晶石光幕之下。
桑愉腹部的光圈猛然上窜,从桑愉口中飞出,隆隆轰鸣,大股大股的灵气以光圈为眼,汇聚成巨大的漩涡。
须臾,澄蓝晶石大幅崩碎,光圈将四周灵气吸了个干净,“咕”打了个饱嗝,飞回桑愉的腹中。
桑愉摸摸鼻,她自出生腹部便有一颗细小的微粒,她这次穿回来,这微粒竟生成了光圈,屡屡做出奇异之举,究竟是福是祸?
在沈家藏秘书之地梦入石窟中,桑愉涉猎过一眼,关于采菊幻境的粗略记载,此幻境声不断则永不灭,无论擅入者有何通天之能,只要发声,便绝无生还之可能。
土埙之音再起,沉沉如暮霭,菊象的菊花眼赫然变成了活物的肉质眼珠,菊花丝瓣卷和,一株一株腾空浮飞。
桑愉卸下束发的朱钗,青丝流墨,朱唇似血,凤沼琴被发丝纠缠,五弦微漾,涓涓溪水叮咚作响。
万菊倒身一转,根尾横生毒刺,桑愉眼前上下左右百米外,密密麻麻无一处缝隙,被毒刺围了个水泄不通。
桑愉抬手连击三掌,灵刃所过之处,毒刺尽断,然,不到一息,断刺的菊花开之又合,毒刺迅速再生,愈发粗长。
银牙紧咬,桑愉后背挺直,抽发离琴,十指虚实无常,弹奏天音之曲。
毒刺骤雨般哗哗袭来,桑愉眼睛微眯,她左手蓦然一停,红玉朱钗悄然在手。
桑愉狠狠剜掉菊象的眼珠,用朱钗戳刺剜出的两只活眼,顿时,血流如注。
万株毒刺菊花瞬间覆灭,桑愉捂住胸口,一阵恶心涌到喉头,干呕不止,她,不是狠心之人,沾染血腥,难免不适。
菊象眼部是空洞的黑色,深不见底。
桑愉抱着菊象的脖子,抚着它的大耳朵,鼻子一酸,流露出浓烈的殇。
“对不起……你的眼是这一重变化的因果,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