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周末。水泥厂民工罗三跳楼自杀。在市区造成极大影响。岳厂长十分担心被这起事件牵涉进去。轻则对死者家属进行巨额赔偿。重则被追究厂方因为拖欠民工劳动报酬导致发生自杀案件的法律责任。那天。警察把他和安基文叫到公安局后。警察分开对两人进行谈话笔录。岳厂长笔录完毕。他走出公安局。得知安基文还沒有做完笔录。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安基文会不会把案情夸大甚至提供一些不利于厂方的证词。
尽管前往公安局之前。安基文对他表示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可是他无法放下心來。昨天。听门卫说。有两位警察到水泥厂工地找了几个民工进行了解。他闻讯后。坐立不安。焦急得脑袋都胀大了。他想。这帮民工平时就对他一肚子怨气。现在他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他们一个个落井投石。添油加醋。胡说一通。那这起事件就将把他弄得一屁股屎。想擦都难得擦干净了。
星期三早上。岳厂长叫厂治安科龙科长带上几条高级香烟到市公安局送去。过问一下罗三事件调查结果进展如何了。他十分担心的就是民工的证词将把他置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龙科长回來了。他走进岳厂长办公室。还沒等他开口。岳厂长急不可待地问道:“龙科长。公安局有结论了沒有。”
“幸巧安基文这小子讲良心。如果不是他提供有力的证据。公安局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查不出罗三跳楼自杀背后的真正原因和目的。”龙科长感慨地说。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科长把警察对水泥厂民工罗三自杀的案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原來。市公安局通过调查了解得知。罗三近段日子以來总感觉身体很疲倦。经常在工地昏倒。后來他到医院检查。医生通知他立刻办理住院手续。他付不起住院费就返回來了。当时。罗三看不懂化验结果单。他悄悄把化验单交给安基文帮助看看患的是什么病。安基文曾经从先前的一位死于肝癌的工友手里见过相同的化验单。知道罗三患了肝癌。当天下午他从警察局出來。又返回厂里从罗三枕头底找到那份化验单交给警察。警察拿着那份化验单到医院查询。果然证实罗三真的是患了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龙科长感慨地说:“安基文这人很讲道义。虽然他对厂长您拖欠发工钱满肚子怨气。可是在大是大非原则问題。他沒有抱着私人恩怨和成见。还是出于公心为厂方提供了有力证据。罗三那天被治安员从办公室拖出來后。他心灰意赖。回到宿舍写了一份遗书就走了。碰巧让返回宿舍的安基民及时发现放在桌子面上的遗书。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好。拿起罗三的遗书马上追赶出去。想劝说他放弃自杀念头。可是就在他和你通电话的时候。正处于生死边沿犹豫不定的罗三突然被一阵大风吹过來。他身体本來就虚弱。一下子站立不稳。结果不幸坠楼了。当时在现场的目击者也作了相同的证词。警察向安基文做笔录的时候。安基文把罗三的遗书交给了警察。随后警察又根据医院的化验单和他的遗书进行分析。推测他知道自己患了绝症。根本沒有治好的可能。从而对生活产生了绝望。因此。他决定通过自杀。让亲属向厂方进行巨额索赔。同时。也借他的自杀行为迫使公安局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岳厂长听罢。惊出一身冷汗。他惊愕地说:“想不到。这个乡巴佬颇有几分心计。差点害死我。”
“是呀。如今的民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动不动就采取跳楼自杀等过激行为。激起民愤。政府领导为了建设和谐社会。总要责成司法机关追究厂方的法律责任。真的搞不懂。”龙科长摇摇头。
“是啊。他们这样一來。搞得我们好被动。”
“岳厂长。不过这次发生的罗三事件。还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此话怎讲。”岳厂长惊惑地望着龙科长。
“公安局通过对这起跳楼事件的主观和客观种种因素分析。认定死者负主要责任……”
听完龙科长的汇报。岳厂长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担心由于拖欠民工的工钱的问題。会不会负次要责任。龙科长告诉他说。厂方拖欠民工工钱问題。由市劳动部门行政处理。不属公安局职责管辖范围。
“哦。这样就好。”在岳厂长看來。拖欠民工工钱问題。在全国各地属于普遍性的现象。至多在政府主管部门干涉下。及时支付拖欠的工资就妥当了。用不着司法部门追究他的刑事法律责任。比什么都好。
悬在岳厂长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來了。他又恢复了昔日飞扬跋扈的神气。他站起來。在办公室里來回踱度步。稍时。他哼出一声:“他妈的。如今那些民工真可恶。动辄就搞跳楼秀。想在社会上造成轰动效应。殊不知。这罗三死了不就白死了。哼。想通过自杀敲老子一竹杠。沒门。”
龙科长看着岳厂长來來回回踱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岳厂长。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听。”
“哦。龙科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嘛。你我共事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