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好快。转眼间,又到周末。傍晚,罗玉兰打扮得粉面盈盈,怀里抱着孩子,和安基文一起去看老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
行人见他们挨得近,谈笑风生,情意绵绵,无不投去钦佩的目光。认识安基文的,热情地与他打一声招呼。他很长时间没有和妻子一起去看电影了,这段日子来,他见妻子变得和新婚那时候的样子。所以,她说什么话他都很喜欢听。
罗玉兰呢,她则是这样想的,只要让安基文欢心,她宁愿昧着心中的意愿顺从他。她每次上街,即使看到地摊上摆卖六合彩的特码小报,尽管手痒痒,心飞飞,她也忍受住了。遇见以前招揽六合彩生意的庄家,她也装作视而不见了。为了和安基文愉快地离婚 ——这个压倒一切的支配着她的每根神经的计划,压倒了她内心的欲念。
现在,她看见安基文已经很听从她的话了,打算开始进行笑脸攻势,她在心里想好了说服他和她愉快离婚的开场白。她想:“那天在婚姻登记所看到那对小夫妻愉快地离婚,我为什么不能学一学,寻找一种新鲜感也好啊!”
晚上看完电影回来,他们还没有睡意,两人坐在床前津津有味地谈论起电影中的情节。说着说着,罗玉兰扯起自己以前的往事——
“想起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的夏令营过得特别快活,老师总是带着我们到葱郁幽静的山间湖畔去开展活动。辅导员常常拿出美丽的名画跟我们解说这是谁的作品,微笑的含意是什么?我们一群天真浪漫的学生全部沉浸在神秘、幽修、美的‘微笑’里……
“在星星眨着眼睛的夜幕下,我们成双成对的男生女生,低首、垂目,随着VCD播放的外国情歌的节拍,翩翩盈盈地踏着西班牙的舞步。那时候,我常常跟一个叫苏华的帅哥跳舞,大家知道,当时我多么爱他。后来,夏令营快结束了,我忍不住写了一封长长的情书给他,约他星期天晚上在公园里约会。谁知,晚上来的却是一个叫李月花的女生,她对我说,苏华已经真心爱她了,叫我不要抢她的情人。我气愤了,把她揍得脸青鼻肿……”
罗玉兰说到这儿,得意地笑了。之后又说下去:“真有意思,开始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谈恋爱。最有意思的是小时候,我曾天真地问妈妈,问她为什么要结婚,爸爸把你压在身下不重吗?当时妈妈打了我一巴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说着,“咯咯咯”地笑开了。
安基文瞧了一下她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笑道:“你呀,小时候也真够俏皮的哦!”
沉默一会儿,罗玉兰挨近他,百般温情地问:“阿文,你真的爱我吗?”
他愣怔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话。他细细地回味她这话中的含意。他记得她第一次问他是不是真心爱她是在去年他向他求婚的时候,当时他听了感到很甜蜜,而现在她突然又冒出这句话,觉得有些蹊跷、费解。她问这话做什么呢?难道她还怀疑我不是真心爱她么?或是……唉,真是猜不透!安基文顾不上想那么多,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瞧你说的,我能不爱你么?”
“你爱我,那你也爱听我的话么?”她一步步套他。
“当然爱听呀。”
“是真的。”
“你不相信吗?”
罗玉兰眨眨她俏皮的眼睛,半真半玄地说:“那明天我们去离婚,好吗?”
安基文顿时瑟搐一下,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唇:“老婆,你怎么啦?你是和我说笑的吧?”
“真的,我不想开玩笑!”她把他的手拉开,正经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们还是去办离婚手续,我们好合好散,哦。”
“你……”安基文的眼睛睁大了。突然,他觉得自己这时才真正的不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唉,这个世界里,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女人呀?她的心如天上瞬时万变的气象,忽儿风,忽而雨,忽儿曝,忽而寒,气死我啦!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一样寂寞静谧。大约过了10多分钟,罗玉兰微笑着安慰他说:“阿文,我想,我们还是要愉愉快快地离婚,不要闹得鸡飞狗叫,也不要搞得悲悲戚戚,更不要把双方变成仇敌似的。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孩子不用你抚养,欠别人的债我来还。有机会,我还会给你做红娘,给你介绍一个更漂亮的老婆,好吗?”
安基文不解地问:“这个月以来我们不是相处得和和睦睦的吗?”
“那是我为了使你愉快地和我离婚。所以,我忍受了许多痛苦。比如,在买六合彩方面,我就像一个老烟鬼突然断了烟那样难受……”
安基文有些恼怒了,但他还是按耐着心情平和对她说:“你应该让我完全明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离婚,这不是发神经么?离婚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对孩子有什么好处呢?”
罗玉兰没有生气,依然满口顺理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以后再找一个比我听话、比我温柔的女人结婚呀。至于我呢,我想积累些离婚的经验,